第四七章(2 / 2)

“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走不了。”林朗扯了扯腳上的鏈子,自嘲道:“我連方圓一丈的地方都走不出,不知閣下又有什麼方法讓我脫身?”

“原來如此……”那人沉吟了一番,略大聲道,“攸兒,進來。”

隻見司馬攸身著一襲蔥綠袍子走了進來,神色有些緊張,道:“爹爹有何吩咐?”

林朗終於明白,此人便是司馬攸的生父,也就是司馬銘彥這一世的父親——權傾天下的晉侯司馬昭。

“拿你的烏金匕來,給劉祭酒鬆了綁。”

“爹爹……劉伶哥哥他……”司馬攸遲疑了一下,卻沒有拿出匕首,隻是道,“劉伶哥哥初入京城,很多事都還不明白,爹爹說要給他安排去處,我看為時尚早,不如先遣他回濟北王府,等他熟悉了京城,再量才為用不遲。”

司馬昭回頭看了司馬攸一眼,隻見那少年連忙抱了他的胳膊笑道:“爹爹,我前日還和劉伶哥哥去白馬寺,寺裏的主持還說劉伶哥哥有佑主之象,又說他是什麼異世之人,你說好不好玩?”

司馬昭輕輕拍了拍司馬攸的手背,居然也笑了笑,出門道:“既是如此,那就給劉祭酒把鏈子解了。你大哥做事沒有分寸,你便代他陪個不是吧。我還有事要找陛下商議,這裏就交給你了。”

司馬攸點頭應了,等司馬昭走遠,這才從懷中掏出把小巧的匕首,附身就要去切斷林朗腳上的鎖鏈。

“攸,我還是自己來吧。”林朗伸出手去接過那把匕首,忍著不適勉力蹲了下去,用力一斬,那細鏈卻絲毫沒有動靜。林朗皺了眉頭,麵色一沉,舉起匕首再次用力斬了下去,可手到半路便被截住了。

隻聽司馬攸擔憂道:“劉伶哥哥,你這樣會弄傷自己的,還是我來吧,我好歹學過點功夫,力氣也大些。”語畢,他奪了林朗手中的匕首,俯下身去,掀起衣擺,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腳踝處係著那根暗黑的細鏈,越發襯得玉骨雪肌,隻在那根細鏈的位置,早已磨紅了一圈,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顯然是蠻力想要掙脫的時候弄的。司馬攸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那骨節勻稱的足踝,狀似不經意地捏了捏,然後輕觸了一下傷處,仰頭道:“疼嗎?”

林朗雖覺得有些別扭,但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著關切,就沒往深處想,隻是搖了搖頭,笑道:“不疼的,你趕緊幫我弄開就算是幫了大忙了。”

司馬攸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鬆了手,另一手狠狠揮匕,恰恰斬在林朗腳邊三寸處,火星一濺,那鏈子完好無損,倒是司馬攸的烏金匕上多了個極細微的豁口。司馬攸麵色一沉,站起身來,對著床柱便是一切,那床柱應勢而斷。他一把扯出鏈子的那斷,握在手心緊了一緊,而後笑著遞給林朗道:“劉伶哥哥,我切不斷鏈子,就隻好這樣了,等出去了,我們再去找個工匠開鎖。”

林朗手中一沉,此番雖然還是綁著,但好歹主動權是在自己手中了。他笑道:“攸,真是太謝謝你了。”

兩人相攜走了出去,還未出院子,左右便有人擋了,道:“攸公子,大公子吩咐……”

“你們好大的膽子,爹爹說了要放劉伶哥哥,你們還擋在這裏做什麼,趕緊讓開!”

見司馬攸麵色一凜,林朗此時才發覺這少年麵上的威嚴之色並不亞於其父兄,隻不過他對著自己之事,多半是副天真爛漫的模樣,這才叫人忘了他的身份。但此時這少年握著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靠得這樣近,兩人幾乎是挨在一處。

左右為難道:“攸公子莫要為難小人……”

司馬攸取了匕首,冷冷道:“若要再擋著,休怪我不客氣了。”

“攸,你想要帶走他,也得先問問我這大哥的意思吧。”院門口一人抱著胳膊,冷著一張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林朗心頭一顫,這人不是司馬銘彥是誰,而握住自己的那隻手也是顫了一下,緊接著卻握得更緊了些。

“大哥,爹爹不是讓你在侯府等他,怎麼這麼在就回來了?”司馬攸笑了一笑,道,“剛剛是爹爹讓我送劉伶哥哥回王府,他說大哥這樣怠慢了客人,不是司馬家的待客之道。不如大哥解了劉伶哥哥身上那樣禮物,和我一同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