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2 / 2)

林朗明顯感到握著自己的手僵了一下,緊接著卻是握得更緊了些,隻聽司馬銘彥道:“這是我的事,不勞閣下操心。”

林闇卻握了林朗另一隻手,道:“中撫軍大人此言差矣,隻要是小朗的事,便是我的事。中撫軍大人位高權重,自然是不必去想什麼人言可畏,但是小朗就不同了,那些明刀暗箭夠不著中撫軍大人的,隻怕以後都要往小朗身上招呼,中撫軍大人可有自信說這些都是一句‘他是我的人’就能擺平?”

司馬銘彥臉色一沉,道:“我和阿朗的事情,哪裏用你這個局外人來置喙。你說這些別有用心的話離間我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

林闇笑道:“離間?中撫軍大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退一萬步講,你說小朗是你的人之前,可有問過他的意願?還是你從來都是這麼剛愎自用,自己認定的事情,就覺得別人理所當然應當遵從?”

司馬銘彥臉色更加難看,他在前世的時候寡言少語,一張冷臉在道上頗有威懾力,但是林朗知道,他從來都不是個擅長辯論的人,而且照林朗對他的了解,遇到這種別人玩兒文字遊戲的情況,他多半是要發飆的。但是,司馬銘彥這次卻沒有動粗,隻是深吸了一口氣,略略平複了情緒,對林朗道:“阿朗,你也是這麼認為嗎?”

林朗咬緊了唇,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司馬銘彥哈哈大笑,而後,他止住笑,淡淡道:“原來如此。阿朗,從你離開修武那天,我就一直在想你之前跟我說的話。回京城之後,我以為不去找你,你自己冷靜一番便能想明白我們彼此還是最適合的,看來,是我太過高估了以前的日子在你心目中的分量。”

“不是……”林朗下意識地反駁,卻見司馬銘彥臉上雖帶著笑意,眼中卻已經是從未見過的傷痛,過往那些同甘共苦的記憶在腦海中紛至遝來,林朗忍不住回握住他的手,喚道,“銘彥……”

司馬銘彥臉上微露喜色,道:“阿朗,我就知道你不會變心。”

林朗隻覺得握住自己的另一隻手有些顫,他看了看身邊的兩人,終於一個狠心,將兩手都抽了出來,呐呐道:“我……我……對不起……”見著那兩人殷殷期盼,似乎隻等他做個抉擇的模樣,他腦子裏一片混亂,終究掉過頭去,也不顧及什麼形象,跌跌撞撞地奔回王府去了。

留在原地的兩人沉默了半晌,終究是司馬銘彥先開口:“你怎麼不追?”

“你又怎麼不跟上去把人強擄走,這不是你的行事風格?”

“那你捏在手上的銀針又是什麼意思?”司馬銘彥冷冷道。

“當然是和中撫軍大人握著的刀是一個意思。”林闇麵帶笑意

司馬銘彥冷笑一聲,道:“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但是在這裏做這樣的事,未免太不明智。”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明知道是不明智的事情,還是不由得想要試一試。”林闇依舊不動聲色。

司馬銘彥將握住刀柄的手一鬆,哈哈笑道:“你這樣的脾氣,倒是值得當我的對手,不過今日我沒有功夫和你磨嘴皮子。如果想和我爭,那就拿出些本事來。阿朗性子太過單純,身邊虎狼環伺還不自知,我們與其在這兒一味做口舌之爭,不如看看到底誰才能守護的了他。”

林闇也收了手中的銀針,麵上毫不示弱,道:“那你我就各憑本事,看誰才是他命定之人。”

司馬銘彥轉過身,大步走了。

林闇見他不存芥蒂地露出毫無防備的脊背,暗暗讚了一聲這人的氣魄。

雖然之前曾經交過手,但此番才算是與林朗口中的銘彥正式交鋒,原本以為他隻是個一味強勢的魯男子,但是這次看起來卻是心中存著計較,並非一味蠻橫之人,尤其是林朗不在之時,更是冷靜得很,全然沒有之前那般厲害的情緒波動,看來他對林朗確實十分著緊,而林朗對他又顯然是餘情未了……

天色又已近晚,再過一個時辰便是大司徒府的壽筵,那兩人隻怕免不了要碰麵。

林闇蹙了眉頭,將帽簷往下拉了拉,婉兒之前所言不虛的話,那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