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來人是個帥哥,但林朗知道自己臉上表情鐵定有點兒僵,甚至應當是非常不爽的便秘臉才是——任誰看到曾意欲強
暴自己的對象,都不會有好臉色。
“伯倫,你終於回來了,我……”那人雖然莽莽撞撞地衝進屋裏,卻也不敢再上前一步,臉上半是安心半是愧疚之意。
伯倫,又是伯倫。林朗腦子裏略轉了一圈,這才意識到這“伯倫”多半就是劉伶的字,古人名字有姓有名又有字的,風雅倒是十足風雅,就是忒麻煩難記了。既然這人與劉伶認識,那天晚上的遭遇林朗心裏也明白了十分,不過,他並非那人口中的伯倫,對他而言,那樣的經曆並不算愉快,再加上這人如此貿然闖入,他一時之間也不願意搭理這人。
緊接著又有一人跟著進來,隻見此人頗為英武,形容樣貌雖遠不及前麵一人出眾,但氣質沉穩,目光平和,隻聽他道:“伯倫,多日不見,去了哪裏?也不招呼一聲,叫我們好生擔憂。”
林朗雖不識得這人,但覺得他模樣頗為正派,也確有擔心自己身體原主人的意思,隻得勉強答道:“前些日子在雲台山一個朋友那裏小住了一番。”
“二位龍鳳之姿,氣度不凡,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啊?”林闇步出裏間立於林朗身側,打量了來人一番,這才開口。
“在下向秀,字子期。”後來那人拱了拱手,道,“不知這位公子是……”
“幸會幸會,在下林闇,是九公子的朋友,現客居劉府。”林闇回了一禮,轉向先前一人。
“鄙人姓嵇諱康,字叔夜。”先前那人略施了一禮,語氣頗為生硬。
這這這……這個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嵇康?!!林朗大吃了一驚。他之前倒也聽林闇說過,這個劉伶與嵇康阮籍等人相交甚深,心想以後是有機會見見這些名人本人了,卻沒想最想要見的傳奇人物嵇康居然會是個酒品奇差的家夥。
“原來是嵇先生,久仰大名。”林闇看似全然未覺嵇康的語氣中的排斥之意,他微微沉吟,繼而道,“在下觀嵇先生麵色微青,目光浮動,氣息短促,想是多日來思慮過重,心緒不寧之故。不如在下為先生開個方子,先生隻需服用一旬,便可無礙。”
“原來林公子是個郎中,不過,這點小事暫不勞公子費心,鄙人自有分寸。”嵇康輕咳一聲,衝林朗道,“伯倫,前次……是我莽撞唐突了,特來向你賠罪,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林朗偏頭看了一眼林闇,嵇康對林闇的戒備之意從何而來,他倒是不難猜出,倒是林闇主動為嵇康斷症,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不管怎樣,也得先打發了這位嵇先生再說。他應了嵇康,而後對林闇道:“林大哥,你先稍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林闇點了點頭,然後招呼向秀道:“向兄若不嫌棄,不如和在下一起喝杯清茶。”
向秀似乎略有些心事,半晌才反應過來,有禮一笑,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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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晌午,卻有不知何時起的烏雲,一團團的欲散還聚。
林朗領著嵇康到了前庭小院,又屏退了下人,這才在樹下站定,淡淡道:“你有什麼事?”
“伯倫,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弄得,現在可全好了?”嵇康站在離林朗三步遠的地方打量他的脖頸。
“不小心擦傷了,隻是些皮外傷,已經不妨事了。”林朗在鏡中見過那道傷口早已愈合,也不知醫生大哥用了什麼方法掩飾,那處隻餘一道淺淺的痕跡,不細看的話,根本就不分明,他道,“如果隻是說這個,現在你看也看過了,就請回吧,如若是別的,還請直說。”
“伯倫如此生分……唉……”嵇康歎息一聲,麵上盡是愁苦之色,喃喃道,“全是我的不是,那晚……那晚我確實喝得太多,我定是瘋了才做出那樣的事來,我……我並不想傷你……更沒打算要做出那樣的事來……”
還真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萬用借口,做過什麼錯事,然後將責任推給酒精,原來不單單是現代人,而是自古以來就有,林朗輕嗤一聲,可惜他這人本就對酒後亂性之事有十足的心結,而且,他認為對一個成年人來說,如若不能控製自己,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那麼就根本不要拿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