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你可算是回來了,老太太那邊一直問呢。”下人剛領林朗他們進了院子,就有一人迎了上來,隻見他方麵大耳,眼睛狹長,嘴唇略厚,身體有些發福,一張臉上帶著笑,倒是一副十足的善人樣子。
“呃……”林朗自然是認不出這是何人的。
“劉公子,請借一步說話。”林闇上前一步。
“九弟,這兩位是?”那男子略有些詫異。
“這位是林闇林公子,我的救命恩人。”林朗指了指婉兒,道,“這是林公子的義妹,諸葛婉。”
“既是如此,還請廳裏就座,”那男子引著三人進了花廳,屏退了下人,這才正色道,“不知林公子有何指教?”
“劉公子,這事情還得從十幾日前說起,我本是雲台山人氏,那日在山中遊玩,見令弟劉伶公子失足滾下山坡,昏迷不醒,便和我義妹將他帶回家救治,可劉伶公子醒轉之後,卻忘卻了前塵往事,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記不起來。”林闇從懷中拿出那張尋人告示,道,“昨天在集市上見著這張黃榜,才知道他原來是劉家的人。”
“九弟,此話當真?!”那男子大驚失色,衝林朗道,“你當真什麼都記不得?連我這個三哥也不記得了?”
林朗看著他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男子搓了搓手,來回踱了幾圈,這才道,“九弟,我先帶你去見老太太。這兩位……也一同去吧。”
林朗跟在這個份屬三哥的男子身後,穿過幾重長廊,到了後院一處居所,這獨立的小院空得很,除了幾棵大樹之外,居然沒有別的花兒草兒的,與別處草木茂盛之態大相徑庭。院子一側有個石桌,桌邊坐這個老婦人,正在日頭下拿著針線穿針。
“我來弄吧。”婉兒笑嘻嘻地上前去,接過老婦人手中的針線穿好了,又遞了回去。
老婦人笑眯眯道:“這是誰家的丫頭啊,長得這麼水靈?”
“老太太,這位是諸葛婉姑娘。”男子道,“那邊那位公子姓林,他們是九弟新結識的朋友。”
“在下林闇,見過老夫人。”
老婦人點點頭,而後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褶,上前握住林朗的手,道:“伶兒回來了啊,怎麼看著瘦了不少啊,走,跟我到屋裏吃糖。”
林朗囧了一囧,這都多大了,還進屋吃糖呢,不過他也不好忤了老婦人的意,隻得跟著去了。
老婦人將林朗按在凳上坐了,又從旁邊的櫃子裏倒騰出一個小罐,從中取出一顆褐色半透明的糖豆,送到林朗嘴邊,道:“來來來,伶兒乖,先把糖吃了。”
林朗從她手中接了糖果,心說:真是哄小孩兒呢,隻可惜糖果這東西,他敬謝不敏。
“老夫人,在下雖然常年住在山中,對劉家主母仁善好施的美名也是早有耳聞,如今一見,可謂幸事。”林闇又施了一禮。
“林公子客氣了。”老婦人笑著轉過身去。
林朗趕緊將那糖豆收在袖中。
那三哥等老婦人在林朗身邊坐定,這才開口道:“老太太,九弟他……身子有些不好。”說著把林闇那一番話重又說了一遍。
老婦人聽罷,站起身來細細打量了林闇一番,這才徐徐拜倒,道:“原來是林公子救了我家伶兒,請受老身一拜。”
林闇大吃一驚,趕忙上前相扶,道:“老夫人客氣了,如此大禮林闇怎麼受得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也是神明相佑,劉賢弟命不該絕。”
“神明相佑命不該絕,神明相佑命不該絕……”老婦人連連重複了幾遍,這才道,“伶兒在你處修養這些時日,可有什麼不妥之處?”她又補充道:“從山上跌下來,應當受傷不輕,可有什麼其他症狀嗎?”
其他症狀可多了去了,什麼脖子割破了,蠱蟲入體啦,之類之類,林朗在那兒一邊嘀咕,一邊乖乖坐著看這兩人一來一往,心說:這種時候果然還是要醫生大哥出麵,要換了他,估計早傻在那裏不知道回答什麼好了。
“都是些皮外傷,還好我家祖傳有些治跌打的方子,劉賢弟用了之後,已無大礙。”林闇笑了笑,道,“就是這些日子憋壞了他,不大有食欲,人也瘦了一圈,倒是我們照顧不周了。”
老婦人嗬嗬一笑,道:“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她又回轉身,握住劉伶手拍了拍,道,“伶兒,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修養幾天,別到處去瞎混,以前那幫子酒肉朋友,忘了就忘了,以後別去理他們,多學學你三哥,幫著打理打理家裏頭的事情。”
林朗呐呐道:“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