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醞釀(6)(3 / 3)

積憤終於在極度的苦悶中爆發,燃起了反抗的火焰。1918年5月,段祺瑞執政府與日本簽訂了反蘇賣國的《中日陸軍共同防敵軍事協定》《中日海軍共同防敵軍事協定》,聲言為了“共同防敵”,日本軍隊可以開入中國東北全境。消息傳出,三千中國留日學生義憤填膺,責罵北洋軍閥政府賣國行徑。

中國留日學生組成了“留日學生救國團”決定“罷學歸國”、“上京請願”。這個救國團的領袖人物之一,便是李達。

5月中旬,李達率“留日學生救國團”一百多人抵達北京。

北京大學學生們在北京大學西齋飯廳召開了歡迎大會,主持大會的便是五四運動學生領袖之一的許德珩。李達和許德珩都在會上發表了演說。

5月21日,留日學生救國團和北京大學等校的學生一起,向段祺瑞政府示威請願。

雖然這次請願沒有取得多大效果,不過,卻使李達由“實業救國”轉向了“革命救國”。

回到日本之後,李達找來許多日文版馬克思主義著作,埋頭鑽研起來。他讀了馬克思的《資本論》第一卷,讀了列寧的《國家與革命》,等等。

一年之後——1919年6月18日和19日——由邵力子主編的上海《民國日報》《覺悟》副刊連接刊出《什麼叫社會主義》《社會主義的目的》兩文,署名“鶴”(取自李達的號鶴鳴)。這位“鶴鳴”先生終於“鳴”起來了,“鳴”出了社會主義之聲,清楚表明了他向“左”轉的政治態度。

原本埋頭於數理化的他,如今埋頭於翻譯馬克思學說著作,那在《民國日報》發表的文章,隻是他在翻譯之餘寫下的心得而已。他譯出數十萬言的馬克思主義理論著作:《唯物史觀解說》《馬克思經濟學說》《社會問題總覽》。

這樣,李達成了中國早期為數不多的對馬克思主義理論有較深了解的人物。

也正因為這樣,李達跟陳獨秀才見了一次麵,陳獨秀馬上抓住了他:“你搬過來,到我這兒住,幫我編《新青年》!”

陳望道搬過來了,李達搬過來了,老漁陽裏2號裏住著三位“筆杆子”,同編《新青年》,同商建立中國共產黨大計。

當然,隨著李達遷入老漁陽裏2號,那位王小姐也就常常光臨那裏。

這時,陳獨秀的夫人高君曼也終於帶著女兒子美、兒子和年從北京南下,住進了老漁陽裏2號。

陳獨秀的發妻高曉嵐所生長子陳延年、次子陳喬年原在上海震旦大學學習,就在陳獨秀抵滬前夕,陳延年、陳喬年獲準赴法勤工儉學,於1920年1月離滬,坐船經香港、海防、西貢、新加坡、吉布提、蘇伊士運河、塞得港到達馬賽,在2月3日乘火車到達巴黎。

[1]《李達自傳》,《黨史研究資料》1980年第8期。

作家茅盾加入了“小組”

那時節,常常出入於老漁陽裏2號的,還有一位文弱書生,名喚沈德鴻,字雁冰。後來他寫小說,署筆名“茅盾”,逐漸以茅盾知名,而本名沈德鴻卻鮮為人曉(盡管他在1920年使用的是原名,但為了照顧讀者習慣,此處仍用茅盾)。

這位以寫《林家鋪子》《子夜》《春蠶》而聞名的作家在解放後當過15年的文化部部長,是人所共知的著名人士。1981年3月27日,茅盾以85歲高齡去世。

在茅盾病歿之後,中國共產黨中央根據他生前的請求和一生的表現,決定恢複他的中國共產黨黨籍。這“恢複”兩字,表明他原本是中國共產黨黨員。恢複他的黨籍之後,黨齡從何時算起呢?中國共產黨中央的決定中寫明:“從1921年算起”!

茅盾,跟那位進出老漁陽裏2號的王小姐,說起來還有點沾親帶故。如同他在《我的學生時代》一文中所回憶的:

父親把我送到一個親戚辦的私塾中去繼續念書,這親戚就是我曾祖母的侄兒王彥臣。王彥臣教書的特點是坐得住,能一天到晚盯住學生,不像其他私塾先生那樣上午應個景兒,下午自去訪友、飲茶、打牌去了,所以他的“名聲”不錯,學生最多時達到四五十個。王彥臣教的當然是老一套,雖然我父親叮囑他教我新學,但他不會教。我的同學一般都比我大,有大六七歲的,隻有王彥臣的一個女兒(即我的表姑母)和我年齡差不多。這個表姑母叫王會悟,後來就是李達(號鶴鳴)的夫人。[1]

左翼文化運動領導者茅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