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國庫的錢,對楊銳來,就等於斬斷了最大的資金來源。
國庫的錢再少,源源不斷的供應下來,起碼也都是幾千萬上億的資金,換成美元也是要上千萬的。對於任何一間實驗室來,這筆錢都應當要予以重視了。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用的國庫錢越多,受到的管製毫無疑問的也就越多,這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如此。有的美國大學或研究所會拒絕州政府的撥款,有的歐洲大學會拒絕國家財政的追加資金,主要都是管製的原因。
盡管,到了楊銳的地位,能夠管得住他的科學界人士並不多了,可誰願意頭頂上多出一個婆婆來指手畫腳,哪怕比劃的都是雞毛蒜皮之事,也不是令人愉快的。從這一點上來,到了楊銳的地位,他又何必如此呢。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輿論風潮。
楊銳可以不在乎國外的紛紛擾擾,那是因為他立足國內。而他既然立足於國內,他就要關注到國內的輿論風潮。
想要一夜之間改變國民素質是不可能的,記者做不到,政府做不到,魯迅做不到,楊銳更做不到。
想想10年代做射電望遠鏡都有人罵勞民傷財,就知道這個詞在中國的根深蒂固了。
不過,10年代罵射電望遠鏡的都是傻黑粗,影響力主要取決於決策者對網絡的重視程度,隻能勉強是壓力。但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報紙的影響力可不容忽視。
既然主流媒體提出了意見,那楊銳就不能輕視它了。
就在最近幾年,有多次的所謂國民大討論,其中既有“大學生救老農值不值得”的社會問題,也有真理大討論的政治問題。不談背後的推波助瀾,媒體尤其是紙媒的力量不容忽視。
無冕之王做二逼之事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的扒光了扔出去,因為他們光著身子沒有王冠。
但是,當他們的問題得到了主流認同的時候,其人頭頂雖無皇冠,卻有黃袍加身的影響力。
楊銳可不想做與主流輿論對抗的科學狂人。
這其實也是國民科學家與外賣學者的區別。
國民科學家是要照顧國民的情緒的,外賣學者需要照顧的是外國爸爸的情緒。
所以,外賣學者不會去做克隆羊,國民科學家就……讓國民開心就好。
不用國庫的錢,不代表不用國家的錢。
80年代國內還沒稅改呢,中央政府拿的錢遠沒有地方政府多,甚至國企手裏都存著大筆的鈔票,隻是比較零散罷了。楊銳想到此點,就毫不猶豫的將“國庫”給放棄了。
記者們有點措手不及,一時間亂了方寸。
“楊教授,您的資金將從何而來。”
“人體基因組計劃不是必須用公共資金嗎?”
“楊教授,您的計劃是什麼?你要加入到國外的人體基因組計劃嗎?”
“楊教授,人體基因組計劃確定吸納中國了嗎?”
大家問的多了,反而沒有了重點。
當然,最多的還是連人體基因組計劃都搞不明白的記者。
這也是克隆羊帶來的副作用。
社會影響力提升了,記者來的就更多了,但是,關心專業的作者比例也就少了。
楊銳不用對混亂的提問給予回應,用手攏了一下耳朵,裝作聽不清的樣子,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教室。
他給出的答案足夠記者們消化一陣了。
隻要“不用國庫錢”幾個字發出去,就足夠明自己的態度了。
再有偏執的民眾,就不用理會了。
“以後的教室,要實行準入製了。”楊銳走出一段,對王鐳道:“不能誰想提問就提問,必須得是咱們認可的媒體才行。”
“哪些媒體算是認可的?”
楊銳沉吟了一下,道:“不如這樣,搞邀請製,你弄一點邀請函,給各大媒體發出去,尤其是在京的媒體,大一點的都發,但是邀請函搞的樸素一點,寒酸一點,寄送的方式也簡樸一點,然後給他們一個星期的回饋期,到時候沒有回饋的,沒有拿邀請函的,就不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