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鳳舞九天留悲歌(1 / 3)

第二章??鳳舞九天留悲歌

“那是自然!”嚴光笑了笑,再度輕輕點頭。然後,忽然收起笑容,歎息著道,“隻是,當年大夥都盼著王莽早點兒完蛋,卻誰都沒料到,王莽完蛋了,換了一個人上來,結果還不如王莽!”

“那是沒換對人!”?朱佑是個樂天派,立刻笑著以掌擊地,“如果換了文叔做皇帝,肯定比王莽強,比劉玄更是強上百倍!”

“仲先,不要亂說!”?先前像石頭一樣靜靜烤火的劉秀,忽然又了反應。扭過頭,衝著朱佑低聲吩咐,“咱們眼下隻有四百多人,能不能在河北立足,還很難確定!”

“好,隻做,不說,堅決不說!”?朱佑立刻擺出一幅畢恭畢敬模樣,拱手回應。

馮異、銚期、賈複、傅俊和臧宮等人聽了,紛紛抿嘴兒笑。誰都不覺得朱佑的話,有什麼過分。在他們心裏,從來就沒把劉玄當過君王。更不會認為,劉秀將來給劉縯報完了仇之後,不會取劉玄而代之。

他們甚至還堅信,劉秀肯定會成功,哪怕中途遇到一些坎坷,結局一定會無比光明。因為,那場黃沙,那顆流星,都是他們親眼所見。除了天命所歸四個字之外,他們找不到第二種解釋。

正笑得開心之時,忽聽到一串清脆的馬蹄聲,“的的,的的,的的的的……”大夥扭頭望去,隻見一個長相粗獷的漢子,帶著兩個隨從疾馳而至,遠遠地,就衝著劉秀抱起雙拳,“明公,末將接駕來遲,死罪,死罪!”

“嗯?”?劉秀聽得一愣,毫不猶豫將手握住了刀柄。

“是季林兄!”在他身後的劉隆,卻一個箭步躥了出去,衝著來人大笑著張開雙臂,“你這廝,怎麼才來。我沒等離開長安之時,就已經派人給萬大哥送去了信。萬大哥呢,還有其他弟兄們呢,他們去了哪裏?”

“元伯兄,稍待!”那漢子趕忙下馬,先張開雙臂跟劉隆抱了抱,然後再度徒步走向劉秀,單膝跪地,“明公,在下周況,字季林,乃是萬二當家麾下的左部校尉。奉了萬二當家之命,前來迎接明公歸山!”

“萬二當家,你說的可是君遊?”?劉秀眉頭輕皺,眼前立刻浮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收到了我讓元伯給他寫的信?信上有何標記?他此刻又在什麼地方?”

想當年,他帶領眾人擊敗吳漢,救了大夥的性命。萬脩和劉隆兩個,立刻宣布將善哉大當家的位置,永遠留給他。後來隨著時間推移,他本以為萬脩等人已經忘記了當初的約定,誰料,去年春天,劉隆居然不遠千裏前來相投。

所以,此番奉命去鎮慰河北,他立刻想起了萬脩這路伏兵。早在出發之前,就暗中交代劉隆,派遣心腹死士騎著快馬,將消息送到了萬脩麵前。

“啟稟大當家,二當家正是您說的萬君遊!信使用絹布所寫,末尾畫了歲寒三友為花押。”?那周況的口才相當便給,立刻提高聲音做出回應,“四天前,二當家收到了元伯兄的信,高興得一整夜沒睡。第二天清早,就將在下和山寨中的其他頭領召集了到一起,宣布要帶著大夥投奔大當家您,共謀大業!”

“大司馬,花押是我親手所畫!”劉隆迅速接過話頭,向劉秀低聲作證,“周兄弟原來跟的也是我,那日跟隨在一線天跟吳漢拚命的,也有他。”

“哦!”?劉秀聞聽,眼睛的警惕之意迅速化解,伸手拉起周況,笑著說道:“周校尉辛苦了。沒什麼遲不遲的,我們也是剛剛渡過黃河!”

“多謝明公寬宏!”?周況雖然是個土匪,做事卻比正規軍還一板一眼。先堅持著又向劉秀行了個禮,然後才緩緩站起身,繼續低聲補充,“明公,元伯兄,萬二當家原本準備親自前來迎接。但是,那孫登賊子,卻聯合了一群亡命之輩,突然殺向了咱們的山寨。二當家無奈,隻好先派了卑職出來,替他接應明公您回家!”

“哦?”劉秀聞聽,再度輕輕皺眉,“那孫登帶了多少人馬來犯,山寨可否有危險?君遊他,君遊的身體恢複得如何?”

“明公放心,山寨固若金湯!”?周況的臉上,立刻湧起了幾分得意。揮舞著手臂,大聲說道。“二當家身手也更勝從前。孫登那廝雖然帶了三萬多人來犯,卻根本無法攻上山。隻要先將他攜帶的糧草耗盡,咱們不用損失一兵一卒,就能大獲全勝!”

“這倒是個穩妥之策!”?劉秀清楚山中具體情況,隻能順著周況的介紹,去判斷萬脩的舉措是否恰當。

“明公,卑職帶了五百騎兵過來。”周況想了想,繼續補充,“應該能護得您的周全。如果咱們現在就啟程,也許等您到了山寨,剛好可以從背後打孫登一個措手不及!”

“那就出發!”?劉秀聞聽,毫不猶豫地作出決定。

最近幾個月來在宛城跟劉玄鬥智鬥勇,他和麾下眾將,都已經厭倦到了極點。因此,聽聞有仗可打,立刻個個都心癢難搔。在周況的帶領下,大夥星夜兼程。又走了五天,終於在傍晚時分,抵達了太行山區。

山道崎嶇,不便縱馬。於是眾人跳下了坐騎,拉著韁繩緩緩而行。從日落走到月升,漸漸人困馬乏。劉秀回頭看了看,果斷命令隊伍停在了相對開闊處,立刻紮營休整。

“火光,那邊有火光,應該是咱們的人。”?周況跳上一塊大石頭,手打涼棚向前看了幾眼,帶著幾分興奮大聲叫喊,“孫登不知道我去接明公,是咱們的人應該沒錯。明公,為了以防萬一,請準許卑職給他們發暗號!”

“季林可以自行決定!”?劉秀見他做事謹慎,嘉許地點頭。

周況聞言大喜,迅速將手放在嘴邊,學起了鷓鴣叫,“嘎嘎,嘎嘎,嘎嘎嘰嘎……”

“嘎嘎,嘎嘎,嘎嘎嘰嘎……”九曲十八彎的山路另外一頭,很快也傳來了鷓鴣的回應。在安靜的冬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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