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文叔,文叔!”就在他緊張得心髒都縮成一團之時,身背後,卻又響起了嚴光的呼喚,“劉祉他們也來了,還帶來了十輛牛車!”
“嗯?”劉秀聽得滿頭霧水,愕然回頭。果然,看到自家的族人劉祉,和另外二十幾名半大子,趕著十輛牛車,優哉遊哉地從後坡路,爬上了土山。
“胡鬧,這是戰場,你們幾個半大子跑來做什麼!” 劉秀立刻顧不上再關心大哥那邊的戰局,板著臉迎向牛車,大聲嗬斥。
“是三叔讓我們來的,他等會兒打掃戰場,肯定有東西需要搬。我們幾個雖然不夠資格去作戰,但到近處看上幾眼,好歹也能練練膽色!”
劉祉等人立刻梗起脖頸,義正辭嚴地回應。
“嘶——”
劉秀惱恨得指想以頭搶地。剛才他心裏還在嘀咕,大哥劉縯太不把戰爭當一回事兒,萬萬沒想到,三叔劉良先前那麼持重的一個人,事到臨頭,居然也把第一場戰鬥看得像兒戲般簡單。如果站在戰場外旁觀,就能練出膽色,那下恐怕遍地都是孫武、吳起了。更何況自己這邊,最多隻能聽見聲音,對場景半點兒都看不見。
“文叔,不要急,三叔也是怕一會兒咱們大獲全勝,繳獲的糧草輜重無法顆粒歸倉!”
嚴光素來懂得劉秀的心思,見到他臉色難看,立刻在旁邊聲開解。
“嗯——!”聽好朋友如此解釋,劉秀立刻意識到了自家三叔的“良苦用心”。打了勝仗,就要論功行賞。今是柱都部的第一戰,賞格自然不能太低,並且意義非同尋常。如果功勞都被傅俊、王霸、許俞等人及其帶來的下屬撈了去,今後劉家子弟在柱都部的影響力就會越來越弱。而劉家子弟越遠離柱都部的決策核心,勢必能為劉縯提供的支持就越少,萬一哪劉縯大權旁落,舂陵劉氏,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如此深謀遠慮,不由得人不暗中驚歎!然而,看劉祉一個個風塵仆仆模樣,想必在路上花了不少時間。第一場戰鬥還沒開打,三叔心裏就已經錙銖必較,這,又怎麼是能成大事的模樣,若是讓傅俊、王霸等人聽到了,又怎麼可能不會心寒!
“嗚——” 一聲高亢的畫角,忽然打斷了劉秀的所有思緒,讓他寒毛倒豎,手按刀柄迅速扭頭。
不是來自遠方,而是近在咫尺!有人趁著他不注意,已經悄悄地將兵馬開到了附近,正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恩公,恩公快走!敵軍,敵軍殺過來了,人數多得數不清!”
臨時擔任斥候的流民頭領趙四,頂著一腦袋汗水和白霧跑上了山坡,氣急敗壞地向劉秀彙報。
“三叔,三叔,李安,李安那老家夥竟然,竟然偷偷殺出來了!”
另外一名來自劉氏的斥候,劉秀的侄兒劉雙,也踉蹌著跑了回來,氣喘籲籲地向他示警。
不用他們示警,劉秀站在高處,也看得清清楚楚。有一支兵馬,忽然從不遠處另外一座丘陵後殺出,潮水般向他腳下的山頭湧了過來。整個隊伍的正前方,高高挑著主將的認旗,旗麵上,一個鬥大的“李”字,迎風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