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子陵,你盡管,我們大家洗耳恭聽!”
“子陵,你當年在家裏做客時,就以足智多謀而著稱。這會兒前往不要謙虛!”
“子陵……”
劉嘉、劉賜、劉稷、劉禾等人,也巴不得嚴光給同輩豪傑爭氣,紛紛笑著幫腔。
見大夥盛情難卻,嚴光隻好豁了出去,先向周圍做了個羅圈揖,大聲道:“也罷!大將軍,主簿,各位英雄豪傑,嚴某方才所言,隻是眼前第一戰。根據敵我情況,嚴某以為,隻要我軍部署得當,破敵易如反掌。甚至可以趁機拿下蔡陽、新野、湖陽,打前隊大夫甄阜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啊?!” 眾人頓時又吃了一驚,看向嚴光的眼睛裏,充滿了懷疑。
先前他建議將敵軍各個擊破,雖然看似膽大,仔細謀劃起來,卻有七分成功的可能。而現在,他直接把今後數場戰鬥,以及戰鬥取得的結果,全都列了出來,就有些過於誇大自家實力,或者信口雌黃了。
唯獨劉秀、朱佑和鄧奉,從來不懷疑嚴光的本事。相繼笑了笑,大聲替他助威,“子陵,你為何如此肯定我軍近期能勢如破竹?”
“是啊,子陵,話別隻結果,把你的理由也出來!”
“子陵,弟愚鈍,還望解惑!”
“無他,朝廷已經如無根之木,隻待有人奮力一推而已!”嚴光對三位好友的想法,心領神會,淡然一笑,緩緩補充,“如今下人皆視新莽如仇讎,莫不想漢室光複。正所謂心便是人心,此言誠不我欺。眼下不管四周圍,有多少郡兵。隻要這些郡兵來自尋常農家子弟,士氣就不會太高。他們打贏了,隻會讓他們的父母兄弟,繼續受昏君和貪官盤剝之苦。他們吃了敗仗,反而能讓家人早日擺脫朝廷的壓榨,甚至從此否極泰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場許多人,特別是幾個族中宿老,被嚴光的話,逗得開懷大笑,滿臉是淚。
新朝皇帝王莽,打著改製複古之名,行敲骨吸髓之實。已經讓下大多數農夫乃至莊園主,都掙紮在了挨餓的邊緣。換了任何人來統治,隻要不明著搶,恐怕百姓們都會比在大新朝的治下活得更輕鬆。既然如此,尋常人家子弟做了郡兵,怎麼可能對朝廷有多少忠心?不臨陣倒戈,或者盼望著自己戰敗,已經非常可貴。想讓他們舍生忘死替朝廷廝殺,肯定是絕無絲毫可能!
“再者,我軍起事,固然倉促!各地官兵,同樣是措手不及!”嚴光在大夥的笑聲中,輕輕拱手,然後繼續朗聲道,“眼下前隊的大部分良將,都在防備綠林軍,一時半會兒,很難調換回來。留守地方的,要麼像蔡陽縣宰一般無能,要麼如湖陽縣宰一樣膽,就一個新野縣尉潘臨,還貪功冒進,自尋死路。隻要我等擊殺了他,蔡陽、湖陽、新野和棘陽三地,恐怕就會彼此再也不敢相顧。而我軍則可以由近到遠,一一取之!”
“子陵所言極是!”習鬱聽得再度放聲大笑,“當年對付官兵圍剿,我們綠林軍也常用此招。先撿著一路打垮了他,其他幾路,就立刻全嚇成了待宰羔羊。”
“啊!”在場許多人,又是大吃一驚。這才知道,習鬱是從綠林山上前來投靠劉縯的,想必曾經的職銜還不低。心中頓時對其肅然起敬。也更加佩服劉縯魅力過人,竟可讓綠林軍中的謀士主動前來相投。
“第三,即便是前隊精銳,也同樣外強中幹,隻要我軍心與之周旋,未必就不能戰而勝之。”還沒等大夥從驚訝中恢複心神,嚴光聲音,又如同霹靂般響了起來,震得大夥再度身體戰栗,額頭見汗,“諸君且看,前隊當中,最驍勇善戰者,便是原來棘陽縣宰,現在的偏將軍岑鵬岑君然。眾所周知,岑鵬乃是子門生,青雲榜首,卒業之後,很快就出任縣宰之職!而從七年前到現在,岑鵬戰功赫赫,數次力挽狂瀾。其職位,卻隻從俸祿為一千石的上縣縣宰,變成了以縣宰之職兼任前隊大夫帳下的偏將軍。而甄家一個隻會誇誇其談的子弟甄隨,比他晚卒業八年,卻早已位列其上!連岑鵬都有誌難伸,受盡委屈。試問其他將領,在甄阜帳下,可有出頭之機?既然前隊的主要將領,都是些屍位素餐,腦滿腸肥之輩,其下麵的士兵再驍勇,武器再精良,又能如何?”
“善,此言大善!” 眾人豁然大悟,士氣瞬間漲到了滿滿。
“善,大善!我軍遠近皆有勝無敗,何懼主動出擊!”習鬱向嚴光投去讚賞的一瞥,再度大笑撫掌。。
劉縯見眾人皆麵放紅光,頓時就有了決斷。用力一拍桌案,聲若洪鍾,“善,大善!子陵之言,令我信心倍增。諸位下去且各自收拾兵馬,明日一早,咱們就揮師育水河畔,在河東岸等著那潘臨蠢材,自投羅網!!”
陳俊:字子昭,南陽郡西鄂縣人,是雲台二十八將中,參加了舂陵起義的人之一。
王霸:字元伯,潁川潁陽人,曾任新朝的決曹吏(監獄長),也是雲台二十八將中,參加了舂陵起義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