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賊,甄大夫早晚殺你全家!”
五名甄氏親兵,終於明白今夜踢到了鐵板,大罵著策馬逃命。哪裏還來得及?甭李通和劉秀二人,堅決不會讓他們活著回去報信兒。李秩、皮六和劉伯姬,也抖擻精神,咬住他們不放。短短幾個彈指過後,就將他們全部斬落於地,隻留下空著鞍子的坐騎,無助地在黑夜中發出悲鳴,“唏噓噓噓,唏噓噓噓,唏噓噓噓噓……”
“把戰馬全都牽上,沿途更換。把追兵身上的皮甲也剝下來,咱們穿上。然後拿了他們的信物,返回舂陵!”
劉秀沒有任何功夫對追兵表示同情,果斷跳下坐騎,大聲命令。
眾人在出城之時,已經見識過他的本事,立刻毫不猶豫地翻身下馬。先將追兵的六匹坐騎收攏到了一處,交給皮六安撫。然後剝掉屍體上的盔甲,收好腰牌和令箭,開始冒充甄氏親兵。
有了軍中良駒助力,再借助前隊大夫甄阜的淫威,大夥接下來的道路,立刻順暢了許多。連續四個哨卡,都毫不費力的平安通過。第五道關卡,是座橋。守橋的郡兵屯長,雖然對五人身上的皮甲和坐騎上的血跡,心生懷疑。卻被李通劈頭蓋臉一通臭罵,嚇得兩股戰戰。陪著笑臉命令手下兵丁讓開了道路,恭送“有要務在身”的親兵老爺們離去。
逃命途中,誰也顧不上計算時間。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東方就開始發亮。十一匹坐騎都跑得口吐白沫。馬背上眾人,也都筋酸骨軟,氣喘如牛。
劉秀擔心將自家妹妹累壞,不敢再咬著牙死撐。四下看了看,找了個靠近溪流的樹林,讓大夥牽著坐騎進去,稍事歇息。而他自己,則用環首刀砍了幾棵手臂粗的樹,削掉樹枝和樹葉,臨時打造廝殺用的長兵。
“官府傳遞消息,沒那麼快,隻要咱們抓緊時間,一定能趕在消息傳到舂陵之前,返回柱莊!”
李通心中有愧,一邊掙紮著湊上前幫忙,一邊聲安慰。
“就怕甄阜在下令對你家動手之前,已經派人前往各處!”
劉秀很勉強地衝著他笑了笑,低聲回應,“否則,咱們昨夜在路上,不該遇到那麼多關卡!”
“啊?” 李通大吃一驚,滿臉難以置信。
然而,驚愕過後,他卻迅速意識到,劉秀所擔心的,很可能就是事實。以他的繡衣禦史身份,即便有李家的奴仆主動向官府出首,尋常官員,也不敢輕易做出圍攻繡衣禦史府邸的決定。除非這個官員級別高到一定程度,並且深受昏君王莽的寵信。
如是算來,放眼宛城,敢不經朝廷準許,果斷對繡衣禦史下手的官員,恐怕隻有前隊大夫甄阜一個。而那甄阜,既然決定向他這個繡衣禦史動手,就必須將此案做成鐵案,才好過後向繡衣指使司交代。如果想做成鐵案,光有家丁的指證和案犯本人的招供,恐怕遠遠不夠。舂陵孟嚐劉伯升這個同謀,還有其他參與者,也要盡快捉拿歸案,才好一舉兩得,既讓繡衣指使司的主事者無法護短,又將一場叛亂消滅在了萌芽當中。
想到這兒,李通再也不敢心存僥幸,轉身將自己的哥哥李秩也從地上拉了起來,逼迫此人跟劉秀和自己一道,趕製兵器,放養戰馬,為接下來眾人即將麵臨的各種挑戰,未雨綢繆。
而事態的發展,也正如劉秀先前所擔憂。沒等大夥將體力恢複充足,一名捕頭打扮的家夥,已經帶著數十名爪牙和幫閑,從樹林外匆匆跑過。每個人眼睛中,都泛著興奮得紅光,仿佛餓了一冬的野狗,忽然聞見了新鮮血液的“醇香”。(注1)
注1:幫閑,舊時衙門沒有太多職位,所以各縣的捕頭,有權力聘請地痞流氓做助手。後者通常被稱為白員,二老爺,幫閑等。不算官府正式編製,卻可以狐假虎威,抓捕犯人,和盤剝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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