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速不快,但數量眾多。一旦形成規模,氣勢絲毫不輸於從外麵衝進來的精銳騎兵。而當最外兩側車輛的上馭手,將生死置之度外,弓箭對車隊的威脅立刻迅速減弱。大部分羽箭,都射在了最外兩側的車廂板上,徒勞無功。部分羽箭雖然命中了挽馬,但隻要沒造成致命傷,在群居動物本能的驅使下,挽馬依舊會選擇緊跟隊伍,隻到體內的鮮血流剩最後一滴。
“射馬,射馬,不要射車廂,你射車廂管什麼用!”一名軍官打扮的家夥,被手下的表現,氣得七竅生煙。揚起帶鞘的環首刀,四下亂抽。還沒等他發泄完了心中的惱怒,忽然間,又一塊石頭淩空而至。“啪!”地一聲,砸在了他的腦門上,紅光飛濺。
“啊!”軍官被砸得眼前一黑,當場暈倒。更多的石頭陸續飛了過來,砸向附近幾個剛剛重新張開大黃弩的伏兵,砸得這群惡棍頭破血流。還沒等其他弩手看清石頭從何處而來,半空中,忽然又響起了一聲清叱:“狗賊,去死!”,下一瞬間,有個矯健的身影從附近的岩石上飄然而至,手中鋼刀橫掃,帶起一團血霧。
“去死!”
馬三娘從敵軍脖子上收回鋼刀,奮力下剁,將暈倒在地的軍官一刀兩斷。雙腳猛然發力,她人刀合二唯一,直接撲進了弓箭手的隊伍深處,白刃翻滾,砍出一道血肉長廊。
“殺啊,殺一個夠本兒,殺倆賺一個!”幾名軹關營的嘍囉,踩著馬三娘探出來的通道,咆哮而至。刀砍斧劈,將弓箭手和弩手們,殺得抱頭鼠竄。山地上拚殺,他們可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山外的人。況且對方手持的還是弓箭和大黃弩,適合遠攻而不適合貼身肉搏?
“殺,湊近了殺,弓箭能遠不能近!”劉隆的身影,也從另外一側山坡上出現,手中鋼刀上下揮舞,將幾名弩手和弓手砍成了滾地葫蘆。
十幾名太行山好漢,緊隨其後。刀矛並舉,如入無人之境。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是名滿下的太行好漢!就在劉秀翻身跳上車轅,與鄧奉、嚴光、朱佑三個結伴而出的同時,他們就跟著劉隆一道攀著岩石翻上了峭壁。
他們的反應速度不夠快,沒能跟劉秀一道結伴,驅車逆衝敵騎。但是,他們卻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去拚命,自己轉身逃走。他們冒著被摔得粉身碎骨的風險,攀越山岩,潛行到了伏兵的身邊。他們即便沒有能力將伏兵拚光,至少也能幹擾弓箭手的視線,讓馬車上的勇士們,暫時擺脫後顧之憂!
他們的援助,來得無比及時。
感覺到來自的兩側亂箭忽然停滯,劉秀立刻放下的盾牌,從車廂上撿起了預先準備好的長槊。
朱佑將手中盾牌化作飛劍,大吼一聲,擲向了對麵,緊跟著,俯身也抄起了一杆長槊,一個健步,從自己所在的車廂頂,跨到了劉秀的身側,與他並肩而立。
趕車的嚴光笑了笑,從腰間拔出匕首,狠狠刺向了麵前挽馬的屁股。
“唏噓噓噓——”受了傷的挽馬大聲悲鳴,速度陡然加快,不管不顧,超過了鄧奉所控製的鹽車,迎頭撞向敵軍的隊伍。
就在兩車彼此拉開距離的瞬間,嚴光從車轅處飛了起來,掠過半丈遠的距離,穩穩落在了朱佑的身側。右手迅速後拉,從背上解下一支大黃弩。
四車歸一!
駕車的馭手,隻剩下鄧奉一個。他忽然仰起頭,放聲大笑,雙手抖動韁繩,直撲敵騎的正中央。
求學四年,博覽群書,他最喜歡的,卻隻有一句話。
自反而縮,
雖千萬人,
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