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看看周圍,見花台側麵坐著幾個三十來歲的婦人,人手一個白布袋子,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笑。
雲舒跟老爹招呼一聲,然後輕輕走到幾個婦人身後偷聽她們的談話內容,唉!又是那些誰家媳婦漂亮、誰家媳婦生了閨女之類的閑話。雲舒興趣缺缺的聽了會兒,本準備回去,突聽一婦人神秘兮兮道:
“唉,你們知道嗎?李老太太就要填曾孫了!”
“曾孫?你說李公子他堂兄的兒子?唉,那李懷不管生幾個兒子,畢竟不是李老太太的親孫子,他的兒子怎麼能算曾孫?”
“哎呀,不是李懷的,是公子李安的!”
“公子李安?!華子媳婦,你沒搞錯吧?公子李安一直臥病在床,他今年剛滿十六歲,哪能生什麼兒子啊?”
“嗨,錯不了,公子李安幾年前不就娶過幾個小妾衝喜?其中一個候選的小妾就住我們家附近,我跟她娘熟著了!她娘親口說的,那丫頭懷上了!”
另外幾個媳婦不可思議的捂住嘴,“真…真的嗎?李安公子那身子……”
“嗨,身子不好又怎樣,隻要那話兒行不就行了!”
另外幾個媳婦紛紛啐她一口,然後捂嘴偷笑!
“唉,華子媳婦,公子身子不好還幹那事兒,李老太太也不管他?”
“嘖嘖!你那榆木腦袋真是的!李安公子的身子骨就算再好能好到哪兒去?要是能生個兒子出來,李老太太不就更安心了?聽說啊,這事兒還是李老太太親自授意的,那大夫給他紮針吃藥一個多月才圓的房了!”
“哦!這麼厲害?一下子就懷上了?”
“切~~你怎麼知道人家隻有一下子,說不定……”幾個婦人又打鬧著說了些葷段子,好一會兒才轉回話題:“哎,李公子那身體,要幹那事兒肯定得用些虎狼之藥,這樣李公子的身子不是更壞了嗎?”
“哎呀,我說你啊,方才不是說了嗎?這是李老太太的意思,我看啊,李老太太也急了,生怕這李安公子一不小心真的出了岔子,那李家偌大的產業不全都送給了別人?”
“別人?你說李懷?李懷不也是李老太爺親弟弟的孫子?怎麼算是別人了?而且李家的產業不一直都是他管著的嗎?”
“哼,管著又怎麼樣,那地契房契、鋪子田莊的名字可全是李安公子的!隻要李安公子一好,他一個銅板都別想撈到!”
“哎喲,華子媳婦,你哪兒去聽來的這些消息?我看那李懷公子除了花心一點兒,其他都挺不錯的啊!李老太太不是挺看重他的嗎?那個…我還聽說李老太太以後要分一半家產給他了!”
“分給他?哼!做夢!那李懷平時看著人模狗樣兒的,一到晚上就往青樓裏鑽,李家的銀子每個月被他拿去喝花酒的恐怕都不隻這個數兒!”
“五…五十…五百兩!”幾個婦人趕緊捂住嘴,四下看看,見旁邊蹲著個小女孩兒在地上畫圈圈,以為是哪個領歲糧的人家的孩子,也沒在意。
“哎,李懷家裏不是早就有好幾個美妾了嗎?聽說他院子裏的丫頭個個都如花似玉的,幹嘛還要上青樓?”
“這玩意兒,男人永遠都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恨不得全天下有點兒姿色的女人都圍著他轉才高興了!”
“嗬嗬,大虎媳婦,你相公是不是也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哼,他敢!老娘不閹了他!”眾婦人一陣哄笑。
突然,廣場上的人群一陣騷動,眾人互相詢問發生了什麼事?老爹見狀也站起來,跳上花台往前張望。
幾個聊天的婦人跳起來,拉著旁人問:“怎麼拉、怎麼拉?是不是要灑歲錢了?”
歲錢?莫非是壓歲錢?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沒一會兒,一串青衣人出來,叫嚷著推搡著,將廣場上眾人分開,空出條供一輛馬車通行的巷道來。那巷道從李府門口出發,圍著廣場邊緣轉一個大圈後又回到李府門口。
原本圍在廣場周圍聊天的人們,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拚命的往前擠,並努力湊到巷道邊去!雲舒和老爹待的花台又空了下來!
廣場上嗡嗡嗡嗡一直持續了一刻鍾,突然有人看:“來了,來了,快看!”
雲舒被老爹抱著站在花台上,遠遠看見李府大門慢慢打開,一輛華麗的敞篷馬車慢慢駛出。車上坐兩人,具體模樣看不清,隻能看到一個是穿白衣的年輕人,一個是穿暗紅馬甲、頭發花白的老太太。
馬車沿著廣場上人為製造出的巷道緩緩駛過,每過一處,那處前前後後的人群就群情激昂、高聲歡呼,其內容多是給李家拜年祝賀之詞,然後蹲在車上的兩個丫頭便將花籃中的東西一把一把往外灑。
人們哦哦的大叫著起哄著蹲下去撿,撿到的自然高興,沒撿到的便追在馬車背後,希望下次還有機會。
以往聽說過有錢人為了擺闊到處撒錢,沒想到自己現在能親眼看到,而且是如此大的規模!雲舒再愛錢,看著這場麵實在喜歡不起來,反而從心底鄙視李家;還有先前聽到的那些話,這李家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馬車緩緩從雲舒麵前經過時,白衣少年正好轉頭看來,與雲舒的視線直接對上。那雙眼睛!雲舒怔愣一下,那少年的眼神…毫無焦距、死氣沉沉,像陷入絕望、等待死神降臨的人!
而他的周圍,老太太和藹的笑,丫鬟們羞怯的笑,撿到錢的人欣喜的笑,追隨的人討好的笑,人人都在笑,唯獨他……
雲舒皺起眉頭,突然覺得那李公子非常非常可憐,這親事、這家事不管結果如何,他都隻是件犧牲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