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道李家公子的事兒?我聽說李家公子病好了啊?”
“嗬嗬,是啊是啊,老天爺保佑,李公子總算好起來了,前些日子我還見他跟他堂兄一起去看鋪子了!”
“哦?他堂兄?嗬嗬,掌櫃的,這位堂兄又是怎麼回事兒?能跟我們說說不?”
“堂兄啊,他是李公子叔爺爺的親孫子,李公子生病,那鋪子莊子什麼的多是這位堂兄在管理!”
“哦?李老太太待那堂兄如何?”
“當然好了,李老太太真是難得的大善人,想當年那位叔爺趁李老太爺病重之際…”
“哎呀,他爹,別說了,再晚就排不上了!不好意思啊,二位,小店要暫時歇業了,二位吃完的話請便吧!實在不好意思啊!”老板娘過來拉拉老板,笑嗬嗬的賠罪。
大姑有些不高興,可人家一直陪著笑臉,她也不好發作。
二姑想了想,從袖兜裏摸出一個荷包道:“掌櫃的,你去排半天隊,領個三五升精米也不過幾十文,這樣吧,我這裏有一百文,麻煩你跟我們聊聊李家的事兒,知道多少說多少,然後這一百文就是你的了,怎麼樣?”
老板看看那荷包,笑嘻嘻的正要答應,老板娘拉他一把道:“他爹,不行啊,咱們家今年根本沒準備精米,鎮上的精米全被李家買去了,現在不去領,莫非過年還吃抄手不成?”
老板一拍腦袋:“哎呀,還真是!二位,不好意思啊,我們實在沒空兒,您真想打聽的話,到西大街李府門口去,那裏現在老多人了,隨便抓一個就能跟你說上幾天幾夜!”
老板夫妻開始急匆匆的收拾東西,粗粗整理一番,便開始往店門上上木板關店。大姑二姑無法,隻好付了錢出了店。
“大姐,怎麼辦?要不我們也去領點兒歲糧?”水誌奇一邊好奇的伸長脖子往外看。
大姑與二姑對望一眼,點點頭,“好吧,現在到處都關門了,要問也得先找著人再說!”
一行人出了巷子,大街上零零星星還有幾個在往西麵跑的行人,看那打扮多是些鎮上鋪子裏的掌櫃夥計,看來他們都是因為要關鋪子,所以落在了最後!
二姑見那些人一臉焦急的模樣,不屑的嘀咕:“不就是幾升精米?一共也不過幾十文錢,何必這麼緊趕慢趕的?像要急著去投胎似的!”
大姑拉拉她示意她小心點兒,別被人家聽到了!雲舒看看四周,真是萬人空巷啊!這李家真會做人!
雲舒在心裏默默算了筆賬,一升精米十文錢,五升精米五十文;這鎮子規模不小,就按兩千戶人家吧,每戶五十文,一共也才二百兩銀子!
就算有不少附近來趕集辦年貨的趕上趟兒了,再給它加個三千戶,也不過才五百文!五百文就可以籠絡整個鎮子的忍心,這生意真劃算!
也不知這主意是誰處的?真是有心,這樣的人來做生意,不賺錢才是怪事!
一行人慢慢沿著大街一直往前走,走過五六百米,一轉彎,遠遠便看見前麵大街盡頭是一大片青磚鋪陳的廣場,正中一高門大戶,門額上書‘李府’!
嗬!沒想到一個小鎮上的土財主家的院子也這麼有氣勢,絲毫不比縣城東區那些大戶人家勢弱!
那廣場上人頭顫動,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幾乎找不出一絲空隙!廣場正中用紅布條隔開,每十丈站一青衣年輕人,其打扮與先前在鎮口遇到的幾人一模一樣!如此眾人便被分成了兩撥,右邊進左邊出。
右邊是等待領歲糧的,他們整齊的排成長隊,各拿個布袋子,伸長脖子、墊起腳尖往前張望;左邊的是已經領過米的,個個喜洋洋的抱著布袋子順著人流慢慢往外走。
有的人領了米也沒立刻離開,而是擠到廣場邊緣處三五成群的聚到一起閑聊,並時不時伸長脖子往派米的李府門口張望,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麼?。
大姑二姑觀察一會兒道:“二弟、三弟,這裏這麼多人,容易走散。現在是午時末,要不這樣,咱們分開打聽,不管有沒有打聽到消息或探聽到不好的消息,都不要伸張、不要惹事,未時末必須到鎮口停車的廣場集合!”
老爹看看前方道:“大姐、二姐,你們是女兒身,擠來擠去不方便,要不你們等在這兒,我和三弟去打探打探再說?”
大姑無所謂的擺擺手:“算了,沒事兒,我身子壯,你二姐是個人精,誰敢把咱們怎樣?就這樣定了!倒是你,二弟,出來辦事你帶個小娃娃幹啥?大過年的拐子也多,你自己看好囉,要弄丟了有你哭的時候!”
水誌誠訕笑著應諾,手上卻加重力道把雲舒抱得緊緊的,生怕她真的被拐走了似的!於是四人開始踮起腳尖往裏擠,果然,才走十幾米,四人就被擠得四散分開!
水誌誠伸長脖子叫了兩聲,大姑喊道:“二妹、二弟、三弟,沒事兒,記得我們剛才說好的,到時候就出去集合!”然後幾人便被淹沒在人群中,再也找到人影兒。
這裏人真多,方才在外麵看明明挺整齊的,怎麼一進來就這麼亂?雲舒被旁人擠得生疼,偶爾忍不住會痛叫一聲!盡管水誌誠努力張開雙臂護住雲舒,可人實在太多,總有護不住的地方!
於是老爹雙手提著她胳膊往上一舉,讓雲舒騎在他脖子上,這下雲舒總算可以鬆口氣了!老爹依然被擠得厲害,但比起先前卻好了不少。
雲舒張目四望,原來他們擠著擠著被擠到了左邊,正好是眾人領了米要出去的方向,難怪前進起來這麼困難!雲舒看看四周,立刻鎖定靠近廣場邊緣那群領過米卻依然不肯立刻的人群。
於是,她指著那圍牆的方向大喊:“爹爹,往那邊走,對,左邊人少……”
有了雲舒居高臨下的指揮,父女倆行動起來果然順利了很多,他們花了十分鍾左右的時間總算到了廣場邊緣。雲舒找了棵大樹,讓老爹靠過去,那大樹枝丫橫生,有一定空隙,樹下還有一圈花台可供眾人休息。
興許是現在天太冷,或者是伸長脖子看熱鬧的人太多,坐著的人很少,這正好便宜了他們。老爹將雲舒放下來,一屁股坐到花台上,望著麵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抹抹額頭的汗水:“唉,怎麼這麼多人,比趕集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