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序一(1 / 2)

離宮幽寺賦新篇——為《翠微史略》出版而寫

在海南“逃冬”後回來不幾天,終南山白石峪嚴福寺住持寬渡法師偕弟子宏濤前來,並出示書稿《翠微史略》,希望我看一下。看後掩卷而思,心中不免喜悅。

喜悅的原因之一是,書稿在收集資料方麵披閱較廣,檢索仔細,考證詳實;行文時又敘說生動,條理清晰,使一座千年古刹廢寺呈現出一種別樣的魅力,在新時代的舞台上再次閃亮登場。

就曆史沿革變遷而言,太和宮、龍田寺、翠微宮、翠微寺雖然因為唐代初期李淵、李世民父子兩代皇帝的駐蹕、避暑和高僧法琳的住寺、三藏法師玄奘的陪駕、譯經曾經名震一時,留芳後代,但即使在彼盛時,有關記載都非常簡略,衰後的資料更是零星如缺,至於翠微寺下院嚴福寺,不要說曆史,就連寺名都讓人覺得生疏,所以,要將其曆史連貫起來,對其沿革變遷的過程說出個子醜寅卵,不能不說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可喜的是,作者並未知難而退,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草叢撿粟,沙海淘金,一點一滴地收集資料,一環一扣地修複鏈接,終於將一座千幾百年來幾乎被世人遺忘了的廢宮幽寺又再現了其發展變化的軌跡,翠微寺下院嚴福寺更是由寺主寬渡法師親自規劃,和寺僧一起動手,一磚一石地重建起來,以其嶄新的風貌,在陝西佛教文化園地裏增添了一抹新的、濃重的、靚麗的色彩。

翠微寺雖然貴為唐代皇家的一座功德寺,或者說內道場,但有關曆代住僧、弘法的情況卻鮮為人知。唐玄奘享譽天下,有關其陪駕譯經的事跡亦隻見於釋史,不為俗人所知;釋法琳作為唐初佛教界的一員護法大將,名震當時,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他作為太和宮內龍田寺的第一任住持,以及“從容山服,詠歌林野”的弘法經曆則多被忽視;至於玄奘譯經班子成員之一新羅僧智仁、楚金法師、無學禪師、日僧雪村友梅禪師在翠微寺的駐錫和譯經、弘法事跡,或因僧傳缺載,無跡可尋,或因文字極簡,一筆略過,或因佛教中心東移,此地教法江河日下,不再為僧俗所重,於是乎煌煌官寺,皎皎名僧,潺潺法流,竟然落寞無聞,千幾百年矣。可喜作者有心,以寂寞而究落寞,在幽燈之下考幽微,遊學海,破玄關,追宗源,理法脈,探賾索隱,發徼光大,終於再現了這座古刹昔日那鍾磬和鳴、法鼓與梵唄相先後的誦經說法大道場風貌,如果說考證寺院的沿革變遷是一項串珠接絡的硬活,那末,追溯寺院的宗源法脈便是一種聚精會神、通經活絡的軟功,事關寺院生命的大事。還值得一提的是,有關新羅僧智仁和日僧雪村友梅的發掘、記述,讓人們欣喜地發現,這座深山古寺竟然還曾有著如此動人的中日韓佛教文化交流的佳話。

作者抓大而不拒細,從寺院遠近的僧俗口碑和野史、方誌、雜傳、詩集中采摘捃拾了不少有關寺院的曆史傳說和詩歌美唱,使寺院的曆史顯得更加深沉,使住寺高僧顯得更加活靈生動,使寺中的弘法活動顯得更加有聲有色,使寺院及周邊環境顯得更加神秘和幽奇……

喜悅的原因之二是,案頭的這本書稿的作者就是嚴福本寺的年青釋子宏濤,對著這本書稿,我不禁浮想聯翩,好像看著眼前的一棵幼樹正在陽光雨露滋潤下茁壯成長,蓬勃向上;又像看到了一個花團錦簇的佛教園地正在春風蕩漾的季節裏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加華美……要對這樣的思緒作出詮釋,還必須從佛教說起。

佛教者,釋迦牟尼佛之教法也。經雲:“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心,是諸佛教。”顯然,從釋迦如來立教的本懷而論,佛教原本就是一種修身養性之道,是在貪欲橫行泛濫、社會極端不公的背景下設計的救世之道,固然,由於其本身所具有的局限性而始終未能靠一己之力實現將“火宅”、“苦海”,“地獄”變成“極樂世界”的大願,但至少是對社會人心的種種貪婪邪惡、鬼魅魍魎起到了勸誡、抵製、抗衡乃至於在一定程度上、一定範圍內消弭其影響的作用,佛教自創立至今已有2500多年的曆史,屢遭劫難而不滅,久經優勝劣汰考驗而猶存,不僅如此,但凡遇到良機,就會蓬勃發展,事實說明,佛教對社會還有其積極的教化作用,即使在今日,大家也都承認其為中國傳統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佛教的去惡從善、慈悲為懷、自省自律、眾生平等、犧牲奉獻、圓融和合、禁殺放生、為追求真諦而精進厲行,鍥而不舍等精神,以及其極為豐富的辯證法思想等等,無疑都是佛教的精髓,當然也是人類創造的寶貴精神財富中的重要部分。

佛教四眾弘揚佛教,研習佛教,要在弄清“去欲出世”的真義,牢記“自度度他”的責任,堅持“人間佛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