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容傾便是琊染(2 / 3)

“你不說我也聽不見,咱們各自相安無事。你省著點力氣,多喘幾口氣,不要死得太快了。”

嗓音沉鶩得猶如來自煉獄,他繼續道:“張大眸子再看看這世界幾眼,下輩子投個好胎,不要再當太監。”

目光轉向一旁被綁在木架上的女子,他森冷的笑著,“再看看這個害死你的芹丫,記住她的長相,有仇報仇,可不要找錯了人。”

話語剛落,左棠已命身旁的太監找了一塊布條將祝年平的嘴給封上。

此時,在隔壁受刑的淩音,也隻能聽到祝年平咿咿呀呀低吼聲,那字音已是一個也無法辨清。

不過,他方才求饒時的言語,分明是說他的死與容傾和司元絮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

看著雙眼已緋紅得似要溢出鮮血的祝年平嘔了幾口濃血,左棠見封住他口嘴的布條已被染成了紅色。

此刻,這男子的雙手已被緊緊地捆綁了起來,可他卻還是死死地掙紮著。而他被板子重擊的部位,則是裹著粘膩的鮮血與骨肉模糊成了一團。

不再理會將死的男子,左棠邁步行至芹丫身旁,盯向了她已被嚇得花容失色的臉。

猛地一驚,她轉眼看向了左棠,慌亂無措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隻知道寧王回宮後,便在前段時日忽然莫名的大病了一場。”

“而這期間,一直是司姑娘衣不解帶地在王爺床前整整伺候了他三天三夜。此後,伺候過王爺的宮女與太監,竟全部莫名其妙的沒了。”

聽著芹丫的一番言語,左棠忽的笑了起來。

抽出袖中的錦帕,他在嘴角處輕擦一許,便看向了一旁瞬間低下頭的行刑太監,“你們看,這姑娘還真是老實,尚未用刑就已把不該知道的都招了。”

順著芹丫的目光看向趴在木板上已昏死過去的祝年平,左棠微歎道:“芹丫,你既想替姐妹報仇,就應該早有赴死的打算。若是怕死,還逞什麼女英雄。”

嗓音微微沉戾了幾分,他繼續道:“你在宮中散播有損司姑娘聲譽的謠言,已是必死。更何況,你還四處打探一些不該過問的事。”

目光忽的挑向她,左棠不屑的冷哼道:“人家司姑娘是皇後娘娘的義女,你不過是區區一名宮婢,還真以為自己算個東西了?”

霎時,隔壁的審訊室便傳來了一道女子的慘叫。淩音渾身一顫之際,正想著那個名喚芹丫的女子究竟如何的時候,落在她身上的板子忽然停了下來。

而她身旁的監刑官,則是揚聲道:“三十大板行刑已畢。”

聽到這話,淩音才反應過來,這三十大板就在她幾乎毫無感知的過程中,便結束了。

此時,守在門口的四名宮人走進來,每人朝著她的身子看了一眼後,便算是檢查完畢。

其中一人朝監刑官一揖,開口道:“奴才們這就回去向皇後娘娘與寧王回稟。”說完,他便轉身與其他三人一道離開了宗人府的審訊室。

看著已遠去的四人,監刑官才對淩音提醒道:“淩姑娘,既然罰已領過,這宗人府可不是你該多做停留的地方,趕緊離去吧。”

聽著隔壁審訊室仍陸續傳來著女子慘烈的叫喊聲,淩音心頭一緊一跳。隻覺這嗓音就若是從煉獄深處傳出來的一般,她竟是渾身發怵。

與此同時,她也在震驚方才那二人的言語。見監刑官已催趕著自己,淩音隻得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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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淩音一路出了宗人府,已過子時。

深夜的宮中,褪去了白天的奢華肅嚴,那遠處的九曲回環長廊上,如星耀般閃爍的燈籠正點綴著綿延的道路與周遭的花木。

如此看去,倒是多了幾分祥和寧靜之感。此刻,淩音正緩步朝著出宮的瑞元門而去。

她行得微有頓慢,倒不是因為存了興致觀賞宮中夜景,而是盡管這三十大板並未實在的打下去,且身上的鬥篷也替她消減了不少力道,但腳心踩上一步時,她的腰臀處卻仍是會有隱隱的疼痛。

若是結結實實地挨上三十板,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而言,怕是小命不保。

倏地,天幕中竟是飄飛起了寸寸雪花。

凝看夜風傾卷著冬雪,吹散至宮中的每一處角落,淩音心間忽然生出的一抹緊致,竟是讓她痛得停住了步履。

朝著悠冷的風中輕嗬一口氣,她見從自己嘴裏吞吐而出的暖息,就如幻境中才能存在的薄霧般,雙眼已是漸迷模糊。

人總是容易忘卻,是不是就算腦海中對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生了絲朦朧,但心卻還永遠記得那個雪夜。

因為那日,它也是這樣錐裂蝕骨般的疼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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