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時候,除了薛濤,沒有誰再有機會像這樣對她下毒的。
其實她自己心中是早有所察覺,隻是一直不敢承認罷了。
她突然間忍耐不住,一把將朱嬤嬤推開,自己趴在桌案上便放聲大哭。
“夫人……”
朱嬤嬤冷不妨被她一把推開,又聽到陰麗芝的哭聲,嚇了一跳,忙要來扶她:“夫人……”
“滾!滾出去!”陰麗芝抬起頭來,淚水糊濕了眼睫,一雙眼睛通紅,臉上帶著凶狠之色:
“滾!”
她喊完這話,又高聲的令人去問薛濤回來沒有。
朱嬤嬤看她渾身直抖,神情癲狂激動,心中也隱約猜到了些什麼,隻是又不敢相信,陰麗芝身上的手腳,會是她枕邊人下的手。
她還在大聲的催問薛世子下落,夜半三更時分,定國公府裏都被她吵得不得安寧。
丫鬟婆子試圖上前安撫她,她卻取了妝匣中一把金剪出來,發了瘋似的去剪床榻上的繡被,將那繡被上繡著的鴛鴦絞了個粉碎。
她又去抱以絲線織成的枕頭,一剪子下去,枕上串著的珠玉刹時便散了一地。
下人被她這模樣嚇得發瘋,又怕她拿剪子不知輕重傷著了自己,忙要上前去奪。
“您怎麼了?世子很快就會回來的,興許隻是有事耽擱了……”
“不要提他,不要提他。”
陰麗芝便隻是不停的哭,一甩頭眼淚珠子便飛濺得四處都是。
她被乳母抱住,泣聲道:
“是我,是我錯了……”她擔憂薛濤進宮,是要出賣陰氏以保定國公府的榮華。
否則定國公府如今的光景,他還有什麼本事能保得住?
想起以往床榻之上,夫妻情儂之後曾說過的那些話,陰麗芝便更是慌張了,她想起了陰氏一族,想起了父母,此時又悔又怕。
“如今有沒有方法,能出薛府,求江洲、青河的人救陰氏呢?”
直到此時,陰麗芝才發現,她嫁入定國公府這幾年以來,府中自己沒有安插半點兒人手,被薛濤哄得仿佛魂兒都丟了。
府中她的人,除了當日陰氏帶來的心腹嫡係,定國公府裏,沒有什麼人是聽命於她的。
府外又有重兵把守,這一刻陰麗芝的心裏,就覺得自己像是被困在蛛網上的飛蛾,拚命掙紮,卻難以逃脫。
外間有人進來,是定國公夫人彭氏身邊的婆子,她皮笑肉不笑:
“這是怎麼了?”
屋中已經是一片淩亂,茶盞被砸了一地都是,羅衾、珠玉也四處飛散,陰麗芝還倒在下人懷中直哭,那婆子扯了扯嘴角:
“長公主年事已高,近來又為定國公府前程憂神,實在不宜再受這般吵鬧折騰。”
婆子歎了口氣,又看了陰麗芝一眼:
“夫人聽說您在急著找世子,有話不如明日再說。”
陰麗芝一聽得這婆子提及薛濤,頓時眼眶通紅,又奮力掙紮:
“我要見他,我要見他問個清楚。”她神情激動,額頭青筋都迸裂出來了,那婆子不想自己提及薛世子,會使她如此激動,也是嚇了一跳,本能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