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憲昨日議事之後,心中恨極劉昌本,才在召眾謀士商議之後,將其作為棄子,扔在定州城,自己連夜帶人逃出定州,趕往函穀關,欲搶奪洛陽,再現淩氏輝煌。
當時為了擔憂劉昌本落入唐兵之手,還叮囑手下將其殺死。
這會兒淩憲一想到劉昌本之言應驗,心頭悔不當初。
他臉色白得厲害,一雙眼睛通紅,忠心的護衛還在推著他,嘶吼著要為他拚出一條血路。
“臣替您斷後,使您必逃出函穀關中!”
說話的人是誰,淩憲好似已經認不出來了。
“逃?”他喃喃問了一聲,嘴唇動了動,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如今朕還能逃到哪裏去?”
沒有了兵馬,他孤身一人,逃不出多遠便會被人逮住。
他腦海裏當日所想的淩氏基業,一瞬間分崩離析。
都怪他自己剛愎自用,不聽劉昌本之諫言,以致落得如今的結果。
“先皇昔年背罵名,以血汗打下西京,交到朕手中,如今朕卻無力守住,將來就是到了地底,又有何顏麵見列祖列宗?”
當日曾在淩憲麵前信誓旦旦的謀士、‘朝臣’,此時各個捂著頭鬼哭狼嚎在逃命,隻剩昔日老忠信郡王留下的部下緊跟在他的身旁。
他當初曾立下的壯誌雄心,在現實麵前不堪一擊。
“若被燕唐逮住,終究難逃一死罷了,還有侮先父當年名誨罷了。”
淩憲說到此處,抹了把臉,突然伸手去摸腰間配刀:
“寧願死,我也不願為俘!”
侍從見他這動作,大吃了一驚,忙伸手要來拉他,淩憲卻重重推了眾人一把,看了眼前昔日西京舊人遭屠殺的情景,慘然笑了一聲。
此時他也說不出心中是何感受,有些悔於當日起兵太過草率,又恨自己早些時候不肯聽劉昌本的話,以致落得如今結果。
“眾卿若看在先父份上,救我淩氏血脈於水火,隻求保全傳承,不至斷根便是了!”
他話一說完,將刀架到脖子間,手一用力,鋒利的刀身割破皮肉,血‘嘩啦’一下便濺了出來。
這一下淩憲抱了必死之心,未給自己留下退路,那刀幾乎將他半個脖子割開,他人軟軟的便倒了下去,手捂著脖子,腿拚命蹬了。
忠信郡王餘下的部眾看到淩憲一死,餘下的人盡數投降。
這些人已經被嚇破了膽,原本人數是不少的,但早前跟著淩憲匆匆出城逃離之後,士氣便已經十分低落。
在函穀關又中伏,不少人更是無心應戰,再遭郭翰領人前後一夾攻,便死傷不少了。
清點了戰場之後,郭翰尋到了自刎而死的淩憲屍身,砍下他的首級,令人送回洛陽之中,自己則領兵北上,一路趕往幽州。
燕追接到戰報時,淩憲的人頭也一並被送入的洛陽中。
這位昔日反唐的梟雄,出師未捷身先死,落了個自刎函穀關的下場罷了。
淩憲的人頭被挑掛於洛陽城頭,而郭翰這頭領兵北上,與俞昭成會合進入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