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淩憲自然沒有再將劉昌本所說的棄定州往西北之上而逃的話放在心中,反倒是決定往西南方向而下,直逼函穀關。
他將眾人揮退之後,一麵令人悄悄私下去點兵馬,一麵又令人去傳劉昌本前來,令他嚴守定州城,並親自鎮守城北門外,緊盯幽州。
劉昌本愣了一愣,應了下來。
直至天亮之後,城中原本淩憲當初領來的三萬五兵馬,則一夜之間,悄悄的退出了定州城。
淩憲領兵走了,留給劉昌本的,隻是定州城中百十餘人可供使喚的舊部,及當日強召為兵的定州城民罷了!
劉昌本得到消息之時,整個人都蒙了。
他曾想過淩憲會不喜他進言,畢竟他說的話,不同於其他討好淩憲的謀士,是字字句句難聽了一些,卻是處處為淩憲著想的。
可是劉昌本做夢都沒有想到,淩憲會留下這樣一個爛攤子,來使他收拾!
並且他們在臨行撤出定州城時,還將他調離了城中,如今報信的人前來,淩憲都不知走了多久了。
劉昌本渾身發軟,手扶著城牆,久久說不出話來。
前來傳句的人都有些不忍看劉昌本那張臉,他乃是昔日老郡王身邊的大謀士,極得老郡王信任,出入皆陪同在昔日老郡王身側,十分威風。
現如今卻被淩憲當成了棄子一般,扔在了定州城。
劉昌本呆滯了半晌,隨即收拾了心中的感受,強忍悲痛,問道:“王爺往哪個方向走了?”
他守的是北門,正向幽州方向,照理來說,淩憲若聽他的話,往西北方向前行,哪怕是不經北門而過,也該是從西側城門而出。
劉昌本一直嚴守北門之上,無論如何淩憲等人蹤跡不可能被他漏掉的,尤其是這樣多人。
此時他心中一股不好的預感已經湧上了心頭。
淩憲率大軍出發,如此悄無聲息,想要瞞過他的視線、耳目,唯有從離北麵最遠的城門而出,方向不同,他才有可能沒有注意到的。
果不其然,那傳令的將士低垂著頭,小聲的道:
“寅時二刻……”
“快說!”劉昌本此時已經控製不住自己,一把拽了這軍士便大聲的喝問。
若淩憲當真不聽他的話,而從南門出,直下函穀關,淩家怕是就有大難臨頭了。
他早年曾受郡王大恩,數次器重於他,許他以榮華富貴,年少之時他就曾發誓,終其一生效忠忠信郡王府。
老郡王臨終之前曾叮囑過他,要他照看淩氏血脈,將來必要保淩氏子孫性命,留淩家傳承的。
劉昌本憶及當年老郡王病榻之前,他殷殷交待的情景,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
那將士不妨他年老體邁,又非武者,不過文弱書生,激動之下還有這樣的力道,嚇了一大跳,連忙就道:
“寅時二刻,皇上從南北而出,直奔洛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