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上聽法,也就是說,法自頭頂而來。”
他伸了手,指了指頭上。
“頭頂之上有什麼?”郭播含著笑意問了一聲,容三老爺冷笑:“屋頂,房梁。”
郭播哪怕是對於容家並沒有什麼好感,可聽了容三老爺這話,依舊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老爺真愛說笑。”
頭頂之上,自然是青天。
能稱為天的,唯有天子了。
容塗英臉色越發難看,又覺得胸口隱隱作痛,不由捂了胸,咳了兩聲,示意郭播:
“接著往下說。”
“法從天上而來,容大人又對鏡而坐。”他笑了笑,攤出一隻手,以右手食指作筆,在左手掌心上比劃:
“鏡字之旁乃是金……”
郭播說到此處,意味深長看了容塗英一眼,容塗英心中預感更加不好,喝斥他道:
“不要賣關子了。”
“也就是說,容大人,您極有可能命絕於今日,死於兵器之手!”
他一喝斥,郭播也確實不賣關子了,直接將話說出,這話一說出口,屋裏眾下人渾身俱都一抖。
容三老爺立時臉色大變,喝斥道:
“你胡說!”
容塗英臉色青白交錯,眼中殺意翻湧,他冷冷盯著郭播看了半晌,郭播也毫不服輸,與他對視。
“郭先生此話當真?”
若今日解夢的乃是旁人便罷,可偏偏郭氏盛傳有窺知天機之能。
郭播說的話,由不得容塗英不在意。
容三老爺氣得胡子直抖:
“上明,不必聽此妖人胡說。”他站起身來,捉著容塗英的手,後退了兩步:
“此人就是有意要來害你的,今日一早氣你吐血,此時又下咒,其心可誅,其話可殺!與其聽他妖言禍眾,不如嚴刑拷打,看他究竟是不是秦王派來,亂你之心的!”
郭播笑了一聲,撚了撚胡須:
“容三老爺既然要如此說法,我也無話可說。隻是這夢境乃是容大人所做,又非是我編來胡亂騙人的。”他看了容塗英一眼:
“隻是容大人今日既然問了我,找我解夢,也算緣法一場了,我送大人幾句話,無妄之往,乃非正道。非正則生‘眚’,‘眚’即災禍,天命不佑。”
“拉下去!”
容三老爺高聲呼喚,郭播也不懼,雙手張開,任由左右侍人將他架住。
“我無愧於心,容大人不信,盡可找府中其餘術士一問便知了。”容家招攬門客人才為己所用,能解夢之人也不是沒有。
郭播正要被人帶了出去,容三老爺怒火衝天,喊著要將他處死。
容塗英揮了揮手:
“且慢!”
他神情凝重,此時上眼瞼往下垂,掩住了眼中的神色。
“暫且留他性命,若郭先生此言,得了應驗,我要郭先生為我陪葬。”他說完這話,頓了片刻,才抬起了頭來,目光落在郭播身上,神情陰寒,語氣溫和:
“若我未死,那麼,郭家沽名釣譽,欺騙世人,我要將郭先生以魚網加身,以竹刀割你身上之肉,將你千刀萬剮,使你永生永世不得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