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桌中間的花甲專家,用手指戳著攤在桌子上的寶石,非常傲慢地嚷道:“你這個人就是不本分,不老實,你就是來送死的。”
我本想走到桌前,拿起被指責為假寶石的那幾個寶石細看,確認一下懸鴉有無被人調了包。但身後的兩個沉默男子,還有前麵的光頭,以及浮雕走廊上站著的哈尼族女人,都可能一槍打爆我的頭,或打傷我的腿。
“鑒定寶石的儀器設備,都是你們單方所有,為什麼不懷疑自己的鑒定儀器出了問題,或被人做了手腳?”懸鴉用手槍指著自己的頭,振振有詞,氣勢上嚴厲要挾,就仿佛槍口頂在對方腦門兒上。
“如果今天不給我個公道,那好,你來扣扳機打死我,讓我的鮮血和腦漿塗滿這張石桌。讓我身後這些遊客目睹,讓世界各地打算前來交易寶石的遊客都知道,烏博莊園的交易大理石桌子上,沾染著顧客山上的哪些東西。”
“年輕人,我的烏博莊園能延續到今天,靠的可是誠信二字;若今天被你這種衝動的胡鬧影響到聲譽,你可是要負全責。”戴軍牌的老板說完,黑色的雙眸中又閃出一絲讓人敬畏的笑意。
浮雕走廊上,那名哈尼族女子收回了摸向後腰的後。站前麵的光頭和身後的兩個沉默男子,也相繼把摘下來的步槍挎上了肩頭。莊園護衛者的這些動作,都被我偷偷瞧進眼睛,有了剛才那轉瞬即逝的虛驚,他們每個人的長短槍出手速度,算是不自覺的預先暴露。
“砰”,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我所在的隊伍,就如一條有生命的長龍,整體抽動了一下。身後的兩個中年遊客,差點嚇得哭喊出來。
浮雕走廊上的老板,雙手依舊扶著欄杆,整齊筆直的西裝和他健朗的身材,彰顯著華貴的紳士風度。但他銳利的明眸凝固了,滴滴答答連貫著墜落,從高高的浮雕走廊到光滑映人的大理石地板上。
原本用手槍頂在自己頭上的懸鴉,從他早已變化的姿勢,已經完完全全告訴在場的每一個人,他打死為了寶石交易的老板,烏博莊園的老板。
我先前以為,這個老板可以實相,趕緊更換掉儀器,從懸鴉給他的台階上走下來,可萬萬沒有想到,堂堂大莊園的老板,居然這麼無賴,更萬萬沒有想到,懸鴉殺他竟會這麼突然。
這一下,我們到此交易寶石的目的全部泡湯,別說連夜趕回福卡普,就是天黑前到達德班城,都是不可能的。
現在想想,真該聽那位出租車司機的話,與其進到莊園裏找麻煩,不如在德班城找家酒店安生過一夜。既然懸鴉已經一槍打爆了對方老板的頭,而且又是在對方的莊園裏,今天別說懸鴉妄想活著走出去,就連我,甚至我身後這幾位遊客,想活下去都萬難。
這是烏博莊園的驚天大事,必須用黑幕嚴密遮擋,任何不該知道真相的人,已經可能會走漏消息的莊外人,此時都必須意識到一點,那就是,我們已經無法用祈求來保住自己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