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浪般翻滾的青帳,隻要敵人敢在裏麵來回跑動,我槍膛裏的狙擊子彈,會立刻撲殺過去。
五個家夥不像一般的海盜,承受不住恐懼壓力時慌不擇路。他們一遊進濃密的水草,潛鑽進葦蕩,便如珊瑚礁上的小花魚,隻要偽裝起來不動,想分辨出來很難。如絲的雨揮灑著,狙擊鏡孔中的T型準線,緩緩窺察著蛛絲馬跡。
敵人有四支美產M16自動步槍,一支和我相同的巴特雷遠程狙擊步槍。我目前的位置山勢較低,距離湖麵大概八百米,一旦暴露自己,敵人會很快組成破狙小組,沿著兩側坡度不大的山壁包抄上來。
正前方山腳下的葦蕩裏,隱著同樣射程的狙擊步槍,令我著實忌諱。雖然看不到對方,但那個A級射手一定在晃動的翠綠葦杆兒中豎著槍管兒,朝兩座小山頭窺視。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隻要稍不注意,小狼帽上便多出個窟窿,腦漿給對方擊打出來。
湖泊對麵的樹林,池春和那些半裸的女人,正蹲躲在懸吊的巨型巢穴裏。她們的食物和淡水仍然充足,我臨走前有交代過,聽到一長五短的呼哨聲,才可以確定是我出現在附近。除此之外,一律不得主動暴露,或者冒昧的出來迎接。
五個海盜已經把見到的一切通知了母船,其餘海盜應該采取了行動。但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為何遭受攻擊,即使滄鬼要黑吃黑,也不會未見母船上麵的財富就動手,過早展露殺機。
時間越向後拖拉,敵方援軍趕來的可能性越大。五個鑽進葦蕩貓起來的家夥甚是狡猾,毫不發出任何異動,給我丁點射殺的機會。
敵人藏在葦蕩裏的狙擊步槍,應該對準兩座山頭來回掃描,我撿起一塊腿骨狀的石頭,從屁股兜掏出小包魚線,將其捆綁好後,輕輕縮身後撤。
找到山頂一棵突兀的大樹,對準像伸手迎客似的樹枝便掄上石塊,然後牽著透明的魚線,扯到我原來的狙擊位置。悄悄探出狙擊槍管兒後,我又仔細窺視一遍搖晃的葦蕩,開始挑逗般的拽動魚線。
迷蒙的煙雨中,山腳下的狙擊射手也在積極尋找著目標。翻纏住石塊兒的樹枝,像鬆鼠的尾巴,在斑駁的樹葉後麵唰唰抖動。這種看上去像附加了生命的異動,在狙擊手的瞄準鏡裏最敏感。
低穀吹著潮濕的空氣,高高的葦草杆兒隨風起舞,裏麵隱藏的狙擊手不知蹲伏在何處,他此刻一定和我一樣,也在慢慢巡視著目標,我倆都想捕捉對方的位置,攝取彼此的生命。
“砰,嗒嗒嗒,嘟嘟嘟……”隨著一聲狙擊步槍的響聲,葦蕩中分散著的五個海盜都相繼射擊,顯現出各自潛伏的位置。近乎兩米高的葦草,被底下射出的子彈崩得葉片四碎亂濺。
敵人的反擊,立刻暴露出他們成犄角型埋伏,那個狙擊手被四個海盜夾在中間。
想第一顆子彈就結果對方的狙擊手幾乎不可能,他射擊後快速變換了位置,又被厚厚的葦蕩遮掩起來;我若隔著葦草憑運氣穿射他,隻會暴露自己,子彈無法準確逮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