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湍急的水流,早把那些固執呆蠢的山鱒魚衝下瀑布,它們頂多受點驚嚇,若換成我這龐大的身軀,就有重傷或喪命的危險。
經過嚴格特訓的記憶力,可以如相機般,捕捉肉眼看到的畫麵,保存進大腦。相互狙殺對方時,通過比較變化的部分,察覺出對方的偽裝。小瀑布頂端的大石雖然漲水掩蓋,但實際位置並未移動,和我印象裏的吻合,但我移動到溪流中間時,更是有些緊張。
鱷魚的攻擊性,剛才幫了我很大的忙,眼下兩條小腿都泡進水裏,萬一有潛伏的鱷魚靠近,我很容易被鋒利的鱷嘴一口咬住拽倒。不敢多猶豫,敵人的小遊艇速度太快,一旦他們衝進溪澗,而我還沒上到峰頂,沒有安置下狙擊射點阻擊,對方勢必會衝擊進來,發覺大船偽裝的位置。
即使蘆雅和伊涼在峰頂每人能打上一槍,也隻是稍稍阻撓下敵人,製造一種狙陣的假象,增加對方的恐懼感。可如此高端的峰頂,哪怕蘆雅的狙殺天分再高,也不可能像我一樣,用巴特雷命中目標。更關鍵的一點,溪澗狹長陡峭,垂直向下狙擊難度大,更會過多暴露自己。因此,一發不中是無法開第二槍的,躲避稍慢的話,反而容易被敵人狙殺。
這場雨不知下到何時,或許是暴雨降臨的前湊,大船兩頭的錨鏈異常沉重,無法托到山壁腳下,牢牢捆綁在樹上。目前我隻用幾根粗繩將船首尾牽栓在岸邊,水位急速上升時,防止大船浮起後漂向河流主幹,暴露在大森林的中央。
運氣多屬於謹慎小心的人,我平安跳過溪瀑頂上的中間最急的水流,離岩岸隻剩十米。正要一鼓作氣衝跳上對岸,前麵樹下的一堆亂石裏,傳出嬰兒的啼哭。這種聲響著實令我一驚,原始荒蠻的島上,除了池春的嬰孩,再無第二個。
我猛地端起阿卡步槍,意識中閃過中人埋伏的念頭,心中不由一顫:“不好,要中冷槍。”可是,子彈並未因我的防衛姿勢襲來。隻要敵人在此埋伏,我想不死是不行了。但我又很懷疑中埋伏的可能,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跳,先上了對麵溪岸再說,因為雙腿總站在溪水裏是很危險的。
直到踩上對岸的岩石,大石堆兒後麵仍無子彈射出,我這才知道不是中了埋伏,剛剛幾乎爆裂的心髒立刻鬆懈下來。端著子彈飽滿的步槍,我警惕著走過去查看究竟,若真是池春的孩子,說明她們已經遇險。
一隻赤褐色的大鯢,身長快到兩米,寬大的嘴巴縫隙裏,正甩著一條小蟒的尾巴。它黑豆似的小眼睛,木訥盯瞧著我,扒在石塊兒上的扁平四肢,力不從心挪動了幾下,卻未能奔跑起來。
大鯢費了很大力氣才捕捉到食物,掙扭的小蟒體積較大,卡在它喉嚨裏不肯入胃。我的出現讓大鯢產生擔心,好比鷸蚌相爭時,突然出現了漁翁。
我們儲備了豐厚的食物,而且我此時更沒空理會這種野獸之間的紛爭,背上阿卡步槍,樸刀重新掛回腰間,我沿著嘩啦啦奔流的溪岸繼續奔跑。假使敵人的小艇衝遊過來,那段小瀑布頂端的幾塊兒大石,會讓他們飽嚐觸礁滋味。不過,每塊石頭之間的空隙較大,他們運氣好的話,小艇倒也能衝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