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鯨魚啊,好大好大,嘿嘿。”蘆雅歡天喜地拍著手,沒頭沒腦的說,仿佛她也知道童言無忌,於是大起膽量鑽空子。“你幾時見過淡水河有鯨魚?”我被她的天真逗得無奈,隻好伸出手掌按住她的小腦袋。
“要麼就是鯊魚,鯊魚也有這麼大。”她還如過去一樣,梗著脖子不甘心,非要說中。“等你把木桶裏的反遊貓也喂養這麼大,它們也成了鯊魚不是。你瞧它們長的多像。”
我隻能逗她,因為自己也不知到這條大魚所屬科目。如果把它縮小一萬倍,隻不過是條鯰魚,蜻蜓、螞蚱之類,陷於河麵時,很容易被它吃掉。可忽然一頭如此碩大的類似之物,一張巨嘴吞起人毫不費勁,隻能稱作食人鯰。雖然心裏這麼認為,但我覺得,大魚可能生活在海洋與川流之間。
看看頭頂高遠的山峰,太陽大概到了十點鍾樣子,侏儒野人要從部落趕來交易,怎麼也得過了晌午。利用這段時間,我拎起板斧,將巨鯰大卸八十塊兒,然後搬進大廳。
靠天吃飯就是不行,太陽的光線幾乎是擠下山澗,別說曝曬食物,就是晾件兒女人的內衣褲襪,恐怕都得兩三天才幹。我給了池春一把匕首,便於她切肉烘烤。她指揮著女人們,開始忙碌起來,這忙碌裏多了歡笑,豐衣足食最哄女人心。
巨鯰的魚腸子,給白膏般的肉層包著,五顏六色,腥臭無比,掏出來的一大堆,看上去比魚肚還大。剖開的魚胃裏,竟有個半消化的侏儒野人,裹粘著一坨慘白漿液。
野人漆黑的麵部,已被胃酸腐蝕的紫青,仿佛剛喝一大口鮮血,含在嘴裏忍笑,直憋到從眼睛、鼻子、嘴角流出來,緩解咽不下吐不出的痛苦。
窒息死亡的侏儒野人,脖子上掛一根草繩,無獨有偶,墜頭正是一顆璀璨耀眼的顆粒。不過,寶石個頭兒不大,看他也不過是部落中稀鬆平常的一隻。它可能是隨昨天的伐隊兒趕來時,半路給巨鯰拱下筏吞掉的。
我警惕的環視下四周,見遠處沒有侏儒野人的影子,便將小野人綁上金屬重物,墜入深深河底。再有巨鯰吞吃掉他,就要看魚的胃動力夠不夠強大了。
魚腹中的野人,雖然非我所殺,可被侏儒部落看到,辯解的風險很大。他們會立即把我確定為敵人,用小短弓亂射,交換寶石也要泡湯。
晌午一過,我將烤半熟的山魈肉,提前搬上甲板,並多次爬上桅杆兒眺望,期盼侏儒野人的筏隊出現。我很牽掛那些寶石,經過昨天順利的交換,又刻意多給它們食物,彼此間應該有了了解,發生衝動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當我最後一次爬上桅杆,望向遙遠的溪澗上遊,侏儒筏隊真的出現了。但一種不祥之兆,隨之湧上我的心頭。
溪麵上的筏隊麵積,比昨天大了三倍,每隻木排也比昨日增大許多。最疑惑的一點,他們竟然手舉長杆兒,以白骨人顱做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