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鋪天蓋地飛來的鳥兒(1 / 2)

大樹被劇烈地撞擊和搖撼,令我忽然感覺自己無比渺小,猶如抓在麥穗上的一隻瓢蟲。本想借機射殺黑豹,卻被樹下狂躁的野豬,撞動得無法持槍。

待到樹幹停歇的幾秒裏,黑豹的蹤影已不知去向。或許是野豬的嚎叫,嚇得它最終放棄了原來的企圖;或者,是它察覺到了異常,聽到了從到遠處甲板上傳來的槍聲。雖然黑豹沒有武器的概念,但從野豬的慘痛哀嚎中,也預感到了某種危險的逼近。

看到黑豹已離開,總算可以集中心思,好好處理樹下的這個既莽撞又危險的大家夥了。我依舊使勁地摟住大樹,像捉迷藏的猴子,把臀股轉到樹幹的另一側。然後控製身體和樹皮的摩擦,慢慢地往下滑落。滿腔仇恨的野豬,又把攻擊位置鎖定在我屁股上,它急速地挪動四肢不成比例的蹄子,急於躥過來咬我。

野豬的腳,就像最不講衛生那些人的指甲,前麵一半是汙泥混合出的作嘔顏色,後半截卻是健康的皮肉。它實在太過肥碩,像位患了肥胖病的闊太太,偏偏喜歡細長尖嘴的高跟鞋,刻畫出蘿卜狀的大腿,使人看了說不出的難受。

四百米遠的大船上,兩把狙擊步槍的狙擊鏡,可不是用來觀景的。伊涼和蘆雅,很容易看出我的用意。大野豬試圖抬起前蹄,朝我躥高幾下落空後,又急躁地低下頭去,帶著右臉烏血汩汩的黑眼洞,憤怒地啃咬著樹幹。它的嘴巴,雖不似鑿子鋸子那樣鋒利,可這會兒和我拚上了命,比起我用板斧砍伐樹木也慢不到哪裏去。這種飽含水分的樹幹,對野豬來講,好比沒牙老太嘴裏的羅漢豆,想象不出該怎麼嚼,但不消一會兒,也能吃進肚子去。

超大野豬像簾布後的皮影,從舞台的另一側登場,把唯一的一顆好眼暴露給了射擊方向。“砰砰!”兩聲狙擊步槍的射擊聲,疊加在一起,鑽進了我的耳朵。

腳底下的大野豬,這下再不任性地啃咬樹皮,想讓我和大樹一起摔下來。它這兩隻眼睛的失明,遠非我以前在大泥淖用匕首戳瞎鱷眼和熊眼。

子彈可沒有刀尖那般溫柔,擊碎大野豬飽富彈性的眼球後,會繼續往裏鑽,直到遇上野豬堅硬的鼻梁骨,才肯罷休。同時,在十米外的一顆大樹冠上,那隻黑亮的野豹,也如天上隕石般跌落。原來這隻黑豹並沒放棄目標,它從野山豬逼迫我的情形中,最終把我看成了一隻既不會撕咬,又爬不上樹的無毛笨猴子。

要不是甲板上埋伏著狙擊步槍,可以觀察到這附近的情況,將它及時擊落,這隻黑亮的野豹,一定會跳到我抱著的這棵大樹冠上,叼住我的脖子,把我拖走。而下麵的野豬,就像被長跑健將拿走衣服的拳擊大王,將暴躁氣憤得無可奈何。

危險一經排除,我立刻跳下樹幹,如展示跳躍絕技的猿猴,迅速撿回那柄板斧,對著在雜草和落葉間哼哼著翻滾的野豬脖子,像當初用鋼棍痛砸鱷魚一般,呼的一聲劈下去。這頭肥碩的大家夥,像破水的胎盤,除了兩隻眼睛,嘴巴下的脖子,便成了泄洪的閘門。野山豬的肉,足有上千斤,難怪野豹不敢靠近它。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