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的時候,我翻來覆去地還沒睡著,在想著如何解決迫在眉睫的食物危機。睡艙裏有些寒涼,蘆雅的身體蜷縮得很緊,牢牢地抱著伊涼,把頭往她那挺拔的胸脯裏擁擠,尋求著熱量。
我輕輕起身,將自己那件綠上衣蓋在兩個小丫頭身上。她倆睡得很安靜,就像還在胎盤中的孿生姊妹。由於寒冷,蘆雅並未睡踏實,從淺淺的夢中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將衣服全蓋在伊涼身上。
黑蒙蒙中,蘆雅見我也沒睡,索性下了小板床,摸到我床邊,如同尋找奶水喝的羔崽般,使勁往我身邊擠。我是個渾身長滿彪悍肌肉的男人,抗寒能力很強,散發出的熱量,使蘆雅抱緊我後,嘴角掛著舒適的微笑,很快便進入夢鄉。
我張開雙臂,抱著她嬌小的身軀,盡量帶給她溫暖。想到她白天被棍條抽打時,雖嚇得驚恐和抽搐,但始終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掄起的胳膊哭。我的心就像剛張開嘴巴待哺的嬰兒,被猛地灌進一陣酸楚,那是一種無法言語,隻能在心裏默默承受的痛。
小丫頭的發絲間,散發出徐徐溫熱,我用下巴柔柔地摩挲著她的頭頂,釋放酸心的痛。蘆雅的眼淚,浸濕了我的胸膛,她在裝睡。
我問她痛不痛,她搖搖頭,又點點頭,用誠實表現著堅強。她告訴我,伊涼已經安慰過她,她知道我那麼做是在訓練她,害怕哪天惡人傷害到她。
“睡吧。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我輕輕在她耳邊說,小丫頭乖順地閉上眼睛,又使勁往我熱燙的胸膛裏擠了擠,不再說話。
答應過蘆雅的事情,一件也沒來得及做,本想帶她一起去捉海魚,想不到被困在這湍急的河流中。大廳裏的那些女人,此刻的肚子也一定餓得咕咕叫。割去一半肉的大水獺,明天再煮上一頓便會吃光,接下來的食物,又沒了著落。這種危機雖看不到,但卻逼得人格外緊張。
睡眠的意識,在我腦海中隻停留了三個小時,就被繁重的擔憂和心事拋了出來。我小心入微地抽出身子,把床單裹緊蜷縮著的蘆雅,使她能多睡上一會兒。一個人走上大廳,隻見那些或蹲或坐著的女人,揣著已經消化一空的胃,還遊離在清冷的夢中。推開彈藥庫的門,我悄悄地走到滄鬼身邊。這個老賊,此刻應該是最怕冷的。他帶領的那幫惡棍,估計在女人經期失血的時候都不會收住魔爪,此時正好可以讓他感受一下做女人難的滋味。
既然充滿生命交替的森林不允許我靠近,讓我無法解決大家的食物,那我就來個將計就計,誘敵深入。我拎起那把板斧,從高高的鐵柱上砸向那個曾用來禁錮女性的鐵籠。它就像個高寬各一米的箱子,把滄鬼裝進去再合適不過。
我抬起的腳,在滄鬼的腰眼兒上小勁兒地蹬了蹬,發現他尚在殘喘,這使我孤獨男人的心散去了些許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