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7月4日,張學良與小他9歲的趙一荻正式結婚,在台北杭州南路美國人吉米·愛爾竇的家中舉行婚禮。宋美齡、張群、莫德惠等出席了婚禮。
張學良晚年交往最多的是張群、張大千和王新衡。張群乃國民黨元老,與張學良有著幾十年的交情。王新衡是蔣經國在莫斯科中山大學留學時的同學,擔任過國民黨特工,曾任保密局上海站站長,後來從商,擔任台灣的亞洲水泥公司董事長。至於畫家張大千,跟張學良原本素昧平生。
1930年張學良任國民政府陸海空副總司令,常去北平買名家書畫。一天他花重金購得明末清初著名畫家石濤的一幅山水畫,後來方知是贗品,偽造者是青年畫家張大千。張學良非但沒有責難張大千,反而欣賞他的才華,與張大千有了許多交往。張學良與張群、張大千和王新衡輪流坐莊,每月宴請一次,人稱“三張一王”。
在張學良晚年,身邊增加了一位至親,那就是侄女張閭蘅。她在美國讀完大學,於1967年回台北,得以照料張學良。張閭蘅常去看望張學良和趙一荻,而張學良和趙一荻也總是每隔幾天到張閭蘅處一趟。
張閭蘅後來回憶說:
“大伯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監視的生活,他很坦然,依舊與我們家人大擺‘龍門陣’,聊到高興時,笑聲朗朗。或者拉我們一同去下館子,邊吃邊聊。我就是從那時起,才真正認識了我這位‘鼎鼎有名’的大伯,我與大伯的感情,也是在這段交往中、在聽他的講述中慢慢建立起來的。”
“大伯家在北投,在他們家裏,除了吳媽,其餘‘服侍’他們的人,都是派來的看守特務。在大伯家的外圍,也布滿警衛點,不讓外人靠近。我們平時不能常去大伯家,偶爾去了,家人總要再三交代,說話要小心,隔牆有耳,不能口無遮攔,免得給他們添麻煩。當時我真是無法理解,看著他們宛如生活在‘鳥籠’中,心裏很壓抑也很氣憤。大伯的‘自由’是很有限的,來往的朋友也少得可憐,大伯每次外出都要提前報告,出門時總是兩輛車,前一輛是大伯、大媽,跟隨的一輛就是便衣特務或警衛。”
“大伯、大媽最開心的日子是逢年過節。每到年三十,我們與大伯、大媽一起在北投過年,平時他們家冷清寂寞,連玩牌都不允許。這一天可以例外。大媽忙裏忙外準備年夜飯,她燒得一手好菜,中西餐都很拿手,尤其是西式蛋糕更是一絕,小巧精致、香甜誘人。吃過年夜飯,大伯帶頭玩牌,別看他的視力聽力均不好,每次贏家總是他,我們口袋裏的‘紅包’還未焐熱,大部分的壓歲錢都回到他手裏,看我們沮喪的樣子,他嗬嗬一笑說,耍錢,你們差遠了,我是拜過師的!有時,玩過了通宵他亦不知疲倦,而我們都東倒西歪了。這就是我的大伯,天性愛熱鬧、愛玩、愛生活。”
張學良非常喜歡到張閭蘅家,“有時一待就是半天,吃了晚飯還沒有動身的意思,‘跟班’的就不時上樓來催,大媽有些緊張,可大伯正聊到興頭上,故意裝聽不見,能多待一會兒,他就多‘賴’一會兒……每次看到大伯如貪玩的頑童不願‘回家’,而‘跟班’的又不停地催促,我心裏又痛又恨!大伯、大媽已經被他們囚禁了那麼久,為什麼還不放過他們?聽大伯講,他在20世紀30年代就擁有自己的‘私人飛機’,甚至自己駕駛飛機到南京開會,再想想現在,這叫什麼日子?他內心的痛楚,是言語無法表達的。環境、容貌都在改變,唯一沒變的,是他性格中的開朗豁達與率真。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家有一個‘頑童’般的大伯,喜歡與他聊天,聽他講故事。隻要你跟他待一會兒,你就會被他的睿智所吸引。我常對自己說,我真幸運能有這麼一位長輩,從他那裏,我學會了許多做人處世的道理。從他的言談中,我能感受到他對家人、家鄉、國家、民族的摯愛。談起這些話題時,他興奮不已、神采飛揚,有時說著說著,又黯然神傷,音落神凝。”
在逆境中長壽
在蔣介石、蔣經國先後去世之後,對於張學良的“監管”漸漸鬆動。
1990年,在張群的建議下,張學良的一些老部下和學生在台北為張學良慶賀九十大壽,張學良公開露麵。“總統”李登輝也宣布予以張學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