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廖家全族裏,最緊張的莫過於廖懷玉和她的娘廖寧氏,再有幾個月,就是秋闈會考,若是此時傳出廖家人毀壞人家麥田以泄私憤的話,廖懷玉的前進仕途,恐怕就得比登天還難,所以他們母子二人眼睛都瞪紅了,緊盯著麥靜文的一舉一動。
麥靜文卻依舊是麵色無常,語氣十分地柔和,就道,“縣太爺,我家麥田被人毀壞,想必您拿到真憑實據,證明是廖家老者廖祖義所為了吧?”
這話一出口,還沒等縣太爺有什麼反應,站在廖懷玉身邊的廖寧氏可就急了,顧不得這是什麼場合了,尖聲厲喝著喊道,“美味,你個小賤人,你喪盡天良,誣你祖父,你不得好死。”
潑婦形象躍然而出!
眾人又都愣了,往日裏,廖寧氏一向都是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的,標示著自己與這些鄉下婦人的不同,溫柔端莊,知書識禮,這還是她傲人的資本,所以,村裏人鮮少有見到她生氣發火這一副潑婦罵街的樣子!
原來以往的賢德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呀!
眾人明了。可也有人十分地理解她此刻的心情,眼看著自己當家的被指認為毀壞麥田的凶手,這會兒又要被當眾行刑,擱誰誰心裏也不會好受,也不會再沉穩下去!
情有可原啊!
廖家人原本都在著急想辦法,沒有想到麥靜文剛一開口,廖寧氏就撒上潑了,不管不顧地高聲喝罵,心裏俱都一沉,壞了,這要是麥靜文翻臉不認,當下就咬死了麥田是廖祖義給毀壞的,廖家人從此就沒臉出門了!
這個該死的潑婦,你不開口能當你是啞巴嗎?這是廖懷恩的媳婦廖柳氏在心裏暗罵。這時候再去製止廖寧氏,已經晚了!
“哪來的潑婦?嗯?竟敢如此咆哮公堂?”縣太爺果然大怒,厲聲喝道,“咆哮公堂者,杖二十。”
好吧,這是臨時的辦公地方,你敢高聲喧嘩,就能被視作咆哮公堂了,打你你也得受著。
這下好,地上趴著的是廖祖義,還沒等被行刑,廖寧氏又一頭鑽了進來,老兩口同時要被杖刑,這在永安鎮恐怕是第一份了。
“縣太爺,”麥靜文雖然生氣廖寧氏當眾罵她,但是若是真要是讓縣太爺把她給杖刑的話,自己也是沒臉麵的,畢竟人家廖祖義可是曾經救過她名義上的爹。
所以麥靜文忙道,“縣太爺息怒。此處雖暫時被縣太爺您征用審案之處,可畢竟這裏鬆散之地不夠嚴謹,亦不莊嚴,所以,作為鄉下人,沒什麼見識,哪裏懂得此地此時此刻是不能喧嘩的?
所以說啊,縣太爺,這位老婦口出不遜,咆哮公堂,也是情有可原,又是念在她憂心這位老丈年屆七旬,受不得杖刑,因此上情急之下的衝動也是在所難免,請縣太爺寬宥為懷。”
麥靜文語氣不急不躁,說得有理有據,到讓縣太爺不好再發怒了,氣哼哼地一指廖寧氏,“將此潑婦趕回家中,若是再犯,定不饒爾。”
廖寧氏被趕回家了,廖家人都長舒了口氣。就是廖懷玉也驚訝地看了麥靜文一眼,就攙扶著老娘往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