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劉宗周(1 / 3)

萬曆年間,皇帝與臣子關係不睦,因為國本之爭打的厲害,黨爭形勢也非常嚴峻,吏治成為一個影響國家安危的問題。

劉宗周自認為自己解決不了時局,但又有精神潔癖的他,選擇了辭官歸鄉。

到了天啟一朝,朝廷曾經有意征召他入閣。畢竟是金子,到哪裏都會發光的。

當時朝廷對他的評價是,千秋節氣,一代完人。

但劉宗周本人卻一點都不買賬,直接懟了回來,跟朝廷上書推辭,雲裏霧裏的說了一大堆,大體意思就是世道崩壞的太厲害了,士大夫不知道廉恥,我想做個好人,不跟你們趟這攤渾水。

儼然是要用自己的行為來矯正朝廷的不正之風。

這樣的君子,這樣的賢人,如今也肯入朝為官了。

是在這位聖賢眼裏看來,如今的朝廷時局比天啟要強嗎?

雖然現在大明國力強盛,但是在大人們看來,官員生存的時局,未必比天啟朝要強。

不過,朝廷裏沒有小人之間,朋黨之間的爭鬥是確實的。

不過並不是朝中都是君子,而是因為朝堂上小人太多了,充斥著整個朝堂,每個人,都盯著自己的政績,拚了命的奮鬥,為了升官發財。

不僅如此,當初黃道周得到朝廷詔令,讓他去京師,做皇長子的書法老師,順道講講課。

劉宗周就曾經寫信給黃道周,表示了他的反對意見。他認為做個士大夫,要有自己的原則,得先說明過去的是非曲直,不能跟搖尾乞憐的狗兒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讀書人就不需要尊嚴嗎?

這話說的讓黃道周很無語,你一把年紀了,想混日子,我就能混了嗎?

人就不能有點理想了嗎?

讀書人就不需要恰飯了嗎?

但是話又不能那麼直白的說,否則會顯得自己非常沒有氣節,隻能用,“在家侍親,在朝侍君,人之大倫。”來回應劉宗周的關照。

關於劉宗周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外人隻能猜測,然後根據自己的立場選擇冷嘲熱諷、視若罔聞、聲援呐喊三種反應。

對於劉宗周的兩大弟子黃宗羲和陳確而言,師尊卻是應該出山的。

誠如“天不生仲,萬古如長夜”,若是蕺山先生不出,大明就要進入漫漫長夜,再無指路明燈了。

“吳閣老話雖說得難聽,卻中情中理。”劉宗周眉平似水,瘦削的臉上沒有絲毫喜怒,洋溢著安靜淡然之色。

“吳閣老寫這段話的時候,先生還未出掌太學,恐怕是針對孔氏而言。”黃宗羲道。

劉宗周的前任就是孔子嫡孫,衍聖公孔胤植。

孔胤植命運多舛,先是投降了偽闖賊李化鯨,落在了徐梁手中當人偶。後來出任國子監祭酒,卻沒有勸進。

須知,在茫茫勸進文表中,徐梁記不得誰上疏勸進。但肯定記得誰沒有勸進。

於是孔胤植這祭酒之位也保不住了。

“你如今也沾染了官場陋習。”劉宗周毫不客氣地批評弟子道:“君子焉能因人論事?”

黃宗羲連忙起身致歉,口中稱道:“多謝先生喝正。”

“獨處尚需慎心,人前焉能縱口?”劉宗周的學說以“慎獨”為根基,又因為受教於許孚遠,所以最講究為學不在虛知,要歸實踐。在天下儒生而言。學問隻是敲門磚,而在於劉宗周等真儒眼中,學問就是探尋大道的修行,若不能躬身力行,就是偽儒。

“弟子錯了。”黃宗羲再次承教。

劉宗周這才回到剛才的主題,道:“我既得選祭酒,亦當忠君之事,將國子監振作一番。既然朝廷不給銀錢,我等便自去籌措。該做的事總要做起來。”他回身走進房中,不一時又捧了個木匣子出來,道:“為師這些年存了十餘兩銀子,加上此番入京,浙中師友弟子所遺川資二百兩,你們二人且拿去做事。”

劉宗周回鄉之後隻在寺中教書為生,不與公家往來,即便官員前去拜訪。他也多是拒不相見,日子過得十分辛苦。不過他既然出來做官。就少不得往來,所以仍舊有選擇地收了“二百兩川資”,其實一路開銷卻都是朝廷費用,以及自己的積蓄。

黃宗羲當時眼淚就要下來了:二百一十餘兩銀子,這能做什麼事?

一旁的陳確連忙推辭道:“先生何以如此!這點事難道弟子們都不該

出力麼?所耗資用,自有學生等籌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