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後 遺孀(2 / 3)

“她喝醉了,非要跳舞給我看,轉暈了便掉下去了。”辛情說道,然後笑了:“臣妾想起個笑話兒,皇上要不要聽?”

拓跋元衡點點頭。

“魚對水說:‘你看不見我的眼淚,因為我在水中。水對魚說:‘我能感覺到你的眼淚,因為你在我心中’”說到這兒,看拓跋元衡。

“哪裏可笑?”拓跋元衡問道。看著辛情的眼睛。

“這時候,鍋聽不下去了,不耐煩地說:‘別他娘的酸唧唧掉文袋了,都快煮熟了~~~’”辛情笑著說道,“好笑嗎,皇上?”

“好笑。”拓跋元衡說道。

“臣妾也覺得好笑。”辛情說道。

第二日一早,拓跋元衡啟蹕回鑾。辛情換了素色衣服在輦中終日不語,隻不過時時拿出那笛子來看。拓跋元衡傳膳有一半被她推掉了,拓跋元衡知道她難過也不計較。

隊伍一路快馬加鞭,這天晚上又到了那日大雷雨的驛站,隻不過今晚皓月當空,星光閃爍,沒有一點雷雨的預兆。讓宮女打開窗子,辛情倚窗而立。

她去了一趟溫泉宮,老爹死了,她來了趟鄢陵,蘇豫死了。不知道她下次離開皇宮會不會是自己死了——風光大葬的時候。

拓跋元衡進了門就見她斜倚著窗戶抱著胳膊站著。

“想什麼?”拓跋元衡也來到窗邊問她。

“下一次就到我了。”辛情回身給他行禮:“夜深了,皇上怎麼還沒安寢?”

“你怎麼還不睡?”拓跋元衡拉她到桌邊,讓宮女關了窗戶:“人死不能複生,難過也沒有用。”

“臣妾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是這樣不祥的人。”辛情微笑。

“朕不是沒事?”拓跋元衡說道。

辛情笑了笑:“皇上是真龍天子,紫氣護身,就算臣妾不祥也沒關係。”

“那你待在朕身邊還怕什麼?”拓跋元衡說道。

“臣妾怕最後的不祥報應在自己身上。”辛情說道。

“胡說!朕說過,天下能取你性命的隻有朕!”拓跋元衡說道。

辛情扯了扯嘴角沒接話。天下能取她性命的隻有他,也是他前些日子剛剛說過可能會殺了她。現在她倒希望他給她一個痛快。

安寢之後,辛情忽然問了句:“皇上,臣妾死了可以葬在江南嗎?”

“不可以。”拓跋元衡說道:“你要和朕一起葬入帝陵。”

“哦!可是北國很冷,地下更冷,不知道冬天怎麼過!”辛情說道。

“怕冷?帝陵裏會有人魚膏可以燃燒千年。”拓跋元衡說道。

“那就好,臣妾的魂魄附在火上,那樣就不冷了。”辛情說道。

“好了,不冷就睡吧!”拓跋元衡拍拍她的胳膊。

“嗯,好!”辛情說道,從始至終口氣兩人口氣正經得像是討論家裏裝修一樣,而一旁值夜的人早已聽得脊背發涼,汗毛直豎了。

辛情閉著眼睛睡了,燭光下她的睫毛形成了扇形的陰影。拓跋元衡皺皺眉,然後想起來,他和他的貴妃剛才在討論陵寢這樣不祥的話題。

隊伍繼續快馬加鞭,終於在八月十五前趕回了帝都。

一切都是老樣子,隻不過對於辛情來說又少了一個人。回到宮中第二天,辛情便請拓跋元衡下旨讓如煙晴另行婚嫁。第三天,辛情請旨去護國寺為蘇豫上香。上香回來的下午,如煙晴求見,早已侯在鳳凰殿偏殿。

請了安,辛情讓太監搬了椅子,賜她坐了。

“什麼事?”辛情問道。

如煙晴離座雙膝跪地伏首叩頭:“臣婦想請娘娘勸皇上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辛情一愣:“如煙晴,你起來。”

如煙晴沒動,仍舊低著頭:“臣婦冒死請娘娘答應。”

“你知道收回成命代表著什麼?”辛情問道。這古代女人的貞節觀也太可怕了。

“臣婦知道,所以才求來娘娘。”如煙晴說道。

“你要為獨孤豫守寡?為什麼?雖然是皇上下旨賜婚,可是獨孤豫死了,皇上下旨你可以再嫁。”辛情說道:“為了個死人守一輩子?是你心甘情願還是你父親逼迫你,怕我找你們的麻煩?”

“臣婦心甘情願。”如煙晴說道,仍舊不抬頭。

“我告訴你,是我求皇上下旨的,如果你們怕我報複完全不必。你還是另擇良人嫁了吧!”辛情說道。

“娘娘可否聽臣婦一言?”如煙晴抬起頭,看著辛情。

“說吧!”辛情點頭。

“臣婦自願守寡是真心話,雖然臣婦的父母並不同意,可是臣婦心意已決,父親也隻好依從。”如煙晴的神色淡定:“說句冒犯娘娘的話,當初賜婚的聖旨送到我如家,臣婦的父母都很不願意,因為~~娘娘雖然寵冠後宮,可是娘娘的心狠手辣也是朝野聞名,臣婦的父親雖然職位不高,但是從來也沒想過攀龍附鳳,所以讓畫師故意畫破了臣婦的容貌。沒想到娘娘卻微服考察臣女六人於護國寺,並將臣婦賜婚給輕車將軍,這些都是臣婦始料未及的。”如煙晴說道。

“既然不願意,如今不正是機會嗎?況且我也保證不找你們麻煩,你為何還要執意守寡?”辛情一笑:“如果你認為此舉可以讓我助你父親平步青雲的話你就打錯算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