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後辛情便經常溜達到長樂殿,在殿外台基的欄杆上坐著,然後一一看過,觀察侍衛們。可惜什麼也看不出來,一個個都是固定的表情,在那兒排排站著像兵馬俑一樣。蘇豫也一樣。辛情看了四五天之後便不去了。既然蘇豫來了,知道她在這裏應該會來找她的。
辛情便繼續在溫泉宮各處晃啊晃,找人套話。
那個秋天到來的時候,溫泉宮上下傳言說皇帝秋圍會到溫泉宮來,辛情不以為意,每天照舊過自己泡澡、吃喝玩樂、揮金賞賜歌兒舞女、日夜顛倒的日子。蘇豫從來沒有露麵,一度辛情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傳言變成了現實,某一天辛情正舒服地在溫泉裏泡著的時候一個宮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氣都沒喘勻就說:“來了、來了,皇上、皇上來了,娘娘!”
辛情滑進水裏把自己泡起來當沒聽見。她不想看見他,他毀了她的生活。宮女們見她這樣就不好說什麼了,默默地退到一邊。
泡過澡辛情睡了一會兒,醒了的時候馮保等人正靜靜地站在一邊。
“怎麼了?”辛情慵懶的起身,身上隻一件薄薄的棉布衣服,頭發散著,眼睛半睜著。
“娘娘,該傳膳了。”馮保低聲說道。
“傳吧!”辛情懶懶地說道,光著腳下地到桌邊。
宮女們安靜無聲地擺好了膳食,辛情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了。轉了轉覺得沒意思,便讓馮保傳歌姬。馮保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娘娘,老奴鬥膽,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這意思就是想說,說吧!”辛情看他一眼。
“娘娘,此次與皇上同來溫泉宮的是新封的左昭儀娘娘。”馮保說道。
“哦!”辛情點點頭。女人如衣服,拓跋元衡換衣服的速度一向迅速。
“娘娘,左昭儀新封不到半年卻隨駕秋圍,這~~~”馮保還是猶豫了沒說,話說到這個份上,右昭儀娘娘該懂了吧?這左昭儀的寵愛大盛於她右昭儀了。再不想辦法補救,恐怕皇上就真想不起來她了。
“怎麼,你想伺候她去?”辛情似笑非笑地問道。
馮保撲通跪下了,“娘娘誤會老奴了,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隻是、隻是擔心娘娘~~擔心~~”
“擔心我右昭儀會老死溫泉宮?”辛情笑了,晃著杯中的葡萄酒,“馮保,我右昭儀就算老死在這裏將來也會跟皇帝合葬的,如果你活得比我長,可以看看我右昭儀的風光大葬。”
“娘娘恕罪,老奴說錯話了,請娘娘恕罪。”馮保磕頭。
“起來吧!你為本娘娘的心我知道,不過~~”辛情側頭看看他:“本娘娘現在還不想回去,本娘娘沒泡夠溫泉。”
“是,娘娘,老奴知道了。”馮保說道。
“知道了就去傳旨吧,長夜漫漫不好打發啊~~”辛情說道。
馮保忙命人去了。辛情悠閑地晃到升蘭殿後的升平殿,懶散地靠著大錦墩等著看表演。沒一會兒歌姬們恭敬地進來了,開始了她們這些日子來常做的表演。一時間升平殿當真是笙管齊鳴、霓裳羽衣、歌舞升平。
辛情邊喝著酒邊看表演,看完了照樣有賞,直鬧到夜深才命散了,又叫了歌姬的師傅來,讓她排幾場新歌舞,這些都看膩了。
回到升蘭殿辛情躺了一會兒睡不著,又披衣起來去泡溫泉。太監宮女們已習慣了她這種不正常的生活規律,所以立刻就準備好了陪伴她去蘭湯。一番折騰辛情爬到床上睡覺的時候東方已露魚肚白了,宮女們也換了班,整個升蘭殿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辛情睡到太陽快下班了才爬起來,傳膳——泡澡——歌舞——泡澡又循環了一圈。她這種生活循環了五圈的時候拓跋元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