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照華下意識的咬住唇，她看著周媛，像是在做最後的決定。
周媛知道此時司馬照華內心也很矛盾，是以並未多加催促，隻是安靜的等著她的回答。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而司馬照華目中的掙紮卻越來越明顯。她閉上了眼睛，沉重的說道：“你走吧。”
“公主，”周媛心道不妙，忙說道：“我知道讓公主即刻做決定的確很困難，不如這樣，公主再想想，後日我再來。”
司馬照華睜開眼看了周媛一眼，轉過身麵向佛像，背對著她，沉默著沒有再言語。
看到她這番動作，周媛心下鬆了一口氣，若是司馬照華決心已定，定然會直截了當的拒絕。不出聲，就說明她內心依舊在掙紮。
周媛緩緩說道：“希望後日我來的時候，公主能給我一個滿意的回答。”
司馬照華始終沒有再看周媛一眼。
回到正殿的時候，令能還在那裏。見周媛無功而返，令能嘴角浮現出一縷淡淡的笑意，但很快便收了起來。她雙手合十，道：“施主，貧尼已經說了，令表妹當真是一心向佛，無人可阻。”
“既如此，也隻好麻煩上人多多照顧我家表妹了。”周媛做出一副遺憾的神情，道：“上次我家表兄送來的那幾名侍女，我這次就都帶回去了。”
令能不解的看著周媛，道：“敢問施主，這是何故？”
周媛歎了口氣，道：“既然她已經將身許佛，從此便要學著做一個真正的出家人了。吾雖不敏，也知不可壞人修行的道理，便是為了表妹，也隻得將那些侍女帶回去了，今後我與家人亦不會再來叨擾。況且出家人無欲無求，我一心為表妹著想，絕不肯叫那外界的俗事玷汙了她的修行。”
“施主，令表妹出身高貴，錦衣玉食慣了，隻怕，隻怕受不了佛門清規啊。”令能麵上顯出狼狽之色。庵中十來名女尼，隻靠著周圍百姓的供奉度日，本就已經捉襟見肘了。她原是想借著那位寄住在庵中的來路不明的貴女討些好處，如今看來不僅得不到好處，反而要白白浪費一分吃食來養著她，這種蝕了本的事，她可不願意做。
“上人不必擔心，隻管將她當做普通沙彌尼對待便是。”周媛說著，便走出了庵堂大門。
令能目瞪口呆的站在門口，有些不敢相信，周媛就這麼走了出去。
“女郎，這樣能行嗎？”阿奴忍不住問道，“那康樂公主怎麼可能受得了這裏的生活。”
“就是要她受不了，”周媛笑道：“她若真的下定了決心，我自會設法勸聖上放手。若是她受不了，那後日咱們來的時候，她便隻好乖乖跟咱們走了。”
阿奴笑道：“女郎這法子好是好，隻是忒絕了些。”
對於司馬照華這樣打從生下來就沒有受過一日苦的人來說，莫說兩日，隻怕就是半日她也忍不下去。她早就將自家女郎恨到了骨子裏，到時候她再一狀告到聖上那裏去，那自家女郎豈不是又要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