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別聽他的,一定是那周媛逼阿碣的!”隨著這句憤怒的話語,司馬照華推開門,走了進來。
張青苦著臉道:“太妃,奴說了太妃現在不方便見公主。公主不聽奴的勸告,一定要進來。”
司馬照華的進門,讓周太妃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端起桌案上的酢漿飲了一口,緩緩說道:“照華,你來做什麼?”
“母妃,”司馬照華飛撲到周太妃身邊,衝周媛皺了皺鼻子,委屈的說道:“阿碣絕不可能中意她!”
周閔不滿的說道:“公主,阿碣親口向我提親,這還能有錯?”
“不可能!”司馬照華看了周閔一眼,斬釘截鐵的說道。她的麵色忽攸轉冷,憤怒的質問道:“周媛!你老實說,到底使了什麼詭計?”
“阿媛不知公主在說什麼,”周媛屈了屈膝,輕聲道:“阿碣與我,乃是兩情相悅。”
“哈,”司馬照華看著周媛,忽然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似得笑出聲來,她站直身子,叉著腰喝問道:“一定是阿碣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你手上。”
周媛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司馬照華,緩緩搖了搖頭,道:“隨公主怎麼說。”
她仰著頭,冷冰冰的對坐在上首的周太妃說道:“若是姑母沒有旁的事,阿媛就先行告退了。”
周太妃打量著周媛,沉默了一會兒,緩聲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話。”
周媛與周閔對視了一眼,淡淡的笑道:“我想沒必要再考慮了。”
就算她是太妃,也不能強迫已經訂了親的人退親。
要知道,現在已經不是皇帝一人號令天下的時代了,士族早已經崛起,成為幾乎可以與皇帝對等的另一種存在。而在士族之外,還有個手中掌握著大半軍隊的桓溫。
大概是怕周太妃還不放棄,周閔沉聲道:“太妃大概還不知曉,謝安石已經上門與我商討過兩個孩子的親事了。”
周太妃聞言,臉色鐵青,她沒有開口,但攥著坐榻邊緣的手的指節都已經發白了。
周閔和周媛同時向她行了禮,便要退出去。
司馬照華一陣風似得跑到周媛麵前,喝道:“站住!”
周閔狀似無意的擋在周媛前麵,道:“公主還有什麼事?”
司馬照華假意笑道:“舅父無需緊張,本公主隻是有幾句話想問周媛。”
見她說著便要走近周媛,周閔擋在周媛麵前不讓她接近,他沉聲道:“公主有什麼話,就這麼說也是一樣,阿媛她聽得到。”
司馬照華看自家繞不過周閔,便提高聲音衝靠近門邊的周媛喊道:“周媛,不過是幾句話,你也不敢麵對本公主嗎?還是說,你真的對阿碣使了甚麼詭計,不敢讓人知道。”
周媛走到周閔身邊,投給他一記請他安心的眼神,輕聲道:“阿父別擔心,就聽聽她想說什麼。”
她看著司馬照華,道:“我已經過來了,公主可以說了。”
司馬照華一把抓住周媛的手臂,恨恨的說道:“你說,你到底對阿碣做了甚麼?他明明說過,他不想娶你!”
周媛壓抑住自己的火氣,淡淡的說道:“或許公主該去問阿碣。”
雖然在山洞裏,謝玄和自己已經有過海誓山盟,他也曾跪在地上,真誠的向周閔請求,把自己嫁給他。但聽到這句‘不想娶你’從司馬照華的口中說出來時,周媛仿佛看到,謝玄說這這句話時的樣子,她心中不由一陣悶痛。
“不要你提醒,阿碣那裏本公主自然會去問他,”司馬照華哼道:“但現在本公主是在問你!”
“或許公主誤會了阿碣”周媛被她提到謝玄時那種親昵的語氣激怒,脫口而出道:“他對公主隻有兄妹之情,沒有男女之情。”
“周媛,你好大的膽子!”司馬照華麵色難看之極,她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握著周媛手臂的手驀地收緊,捏得她手臂生疼。
周媛蹙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忽而笑道:“公主,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阿碣親口告訴我的。”
她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念頭,一種想要激怒司馬照華的衝動。她要讓司馬照華認清楚,謝玄中意的那個人是自己,不是她。
“周媛!”聽見這話,司馬照華的臉一下子白了,然而瞬間又變得通紅。她揚起右手,狠狠的朝周媛揮去,口中大喝道:“你竟敢言語無狀,冒犯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