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憐的眼圈立刻紅了,她咬著唇低下頭,輕聲道:“夫人別問了。”
見她如此,顏氏疑心更重了。她揮了揮手,令侍女們離遠些,然後拉住周憐,麵色嚴肅地追問道:“是不是那郗嘉賓逼你的?”
周憐別過臉不出聲。
“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呀!”顏氏急得聲調都變了。周憐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她自己又沒有孩子,自然將周憐看做自己親生的一般疼愛。
周憐強做笑顏,道:“說來話長,先去見了周媛,回來我再慢慢跟你說。”
顏氏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除了那個郗嘉賓,我想不出有誰能讓你主動要見周媛。”
“郗郎他沒有逼我,”周憐頓了一下,道:“他待我很好的,夫人無須擔心。”
說完這句,不等顏氏再說什麼,周憐便踏上了肩輿,去往蓮池。
周媛正站在亭子中畫雪景,落下一筆,再抬頭時,卻忽然發現在自己的視線裏出現了幾個人影,她喚道:“阿奴。”
阿奴會意,她原本要叫侍衛去讓擋在前麵的人走開,可仔細一看,便認出那是周憐和顏氏。她自語道:“她們來做什麼?”
周媛停住筆,轉頭看向憐兒,問道:“誰們?”
“女郎,是夫人和憐姑子。”阿奴答道。
“她們?”周媛放下毛筆向外望去,她皺了皺眉,不悅的說道:“阿奴你說她們是不是閑的沒事做啊,不圍著她們那位郗郎打轉,竟跑來找我。”
一旁的侍女見周媛停住,忙奉上熱帕子,請她擦手。
周媛擦過手,便坐到坐榻上。這時周憐和顏氏的肩輿也停在了亭子門口。
兩人進來後,顏氏將亭子四下打量了一遍,半是玩笑半是責怪的說道:怪不得阿媛連你妹妹歸寧都不願露麵,原來到這裏躲清閑來了,難怪難怪。”
周媛飲了口茶,也不請她們二人坐,她將茶盞放回桌案上,麵無表情地問:“不知兩位來找阿媛,所為何事?”
周憐和她都早已知曉對方對自己的敵意,若不是有事,周憐絕不會主動來找她的。
“新年已至,憐兒也已嫁為人婦,”周憐並未被周媛的冷淡嚇退,她低聲道:“有些事現在回想起來,原是憐兒行事太過魯莽了些,實在對阿姊不住啊。”
周媛挑了挑眉,質疑道:“我想你不是為了說這句話才過來的吧。”
周憐隻當沒聽出周媛的諷刺,嗔道:“姊妹一場,難道阿姊連話都不肯與憐兒說了嗎?”
“不是我不肯跟你說話,而是,”周媛撇了周憐一眼,冷笑道:“實在無話可說。”
“可是憐兒卻有很多話想對阿姊說,”周憐笑道:“就是不知阿姊願不願聽?”
她說完便拉著顏氏一起在坐榻坐下。
周媛沒有趕周憐,她令侍女給周憐和顏氏斟茶,然後自己又飲了口茶。借著放下茶盞的當兒,她的眼神緩緩的從周憐麵上滑過。她審視著周憐,總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