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周閔瞪著眼睛斥道，他鬆了口氣，若劉氏提出要見周珣，他也不知該怎麼拒絕。他隻有這一個兒子，絕不肯冒著讓兒子跟自己離了心的危險，讓他知道他的生母是自縊而死。
顏氏唯唯稱是，看見劉氏眼中的恐懼和懇求，她知道自己已得到滿意的答案，自不會將周閔的訓斥放在心上。二人離去，眾侍女跟在他們身後，也都出去了。劉氏的貼身侍女蘆兒抹了把眼淚，也行禮退下。她轉過屏風，出門謹慎的將門閉上了。
“阿媛，我一直在等你回來，老天有眼，終於讓我等到了。”劉氏的聲音比方才清楚了許多，出氣聲也沒那麼大了。
“你是不是沒事了？”周媛驚訝，隨即她恍悟這大概是回光返照了，忙問道：“你要不要見珣兒？”
“別叫他看見我這幅樣子，”劉氏吃力的搖搖頭，道：“我雖比方才好些，但也熬不過今晚的。方才顏氏在這兒，我隻能裝成那樣子，不然她不會讓我和你單獨呆在一起的。”
她自己已是將死之人，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唯一的牽絆便是周珣。雖然很想見他最後一麵，但為了他的前途著想，隻得瞞住他。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自縊，是顏氏害你的？”周媛猛地打了個寒戰，顏氏的狠辣，她早已知悉，可當親耳聽見時，她心底還是泛出一股森森的寒意。
劉氏不答，她的聲音虛弱了一些：“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不然我死也不會甘心。”
“你說。”
劉氏抓住周媛的手：“你先答應我一件事，你要替我照顧珣兒。”
周媛點頭道：“這個不用你說，我自會這麼去做的。我對珣兒如何，你很清楚。”
“你發個誓我才信你。”
劉氏已是將死之人，為了安她的心，周媛豎起三根手指，起誓道：“我周媛發誓，要好好照顧周珣，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不行，用，用你將來的夫婿，孩子立誓。”劉氏艱難的喘息了一聲。
周媛惱了：“我說做到就做到，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說不說都隨你便。”說著她站起來就要走。
劉氏用盡全身的力氣拉住她，嘶聲道：“你母親是如何死的，你也不想知道嗎？”
周媛一下子站住了，她驀地折回劉氏跟前，抓住她的手臂，搖晃道：“你說什麼？我阿母的死難道還有什麼蹊蹺不成？”
劉氏嗬嗬笑道：“你一直以為你阿母是因為我進門，才鬱結於心，憂鬱而死。我告訴你，你怪錯人了。你阿母的死的確跟一個女人有關，不過那個女人不是我，而是……”
“是誰，你說！”周媛晃著劉氏。
劉氏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你立誓，我就說，快！我等不了了。”
周媛想都不想，便立誓道：“若我不能好好照顧周珣，我將來的夫婿與子女，皆不得好死！”
“我還不能告訴你，等以後珣兒長大了，自會有人跟你說。”劉氏滿意的撒開手，虛弱而得意地大笑起來。
笑聲很快戛然而止，她的麵色逐漸轉為青白，而後雙眸漸漸黯淡下去。
“快說！你不能死，不能死！”周媛死命晃動劉氏，卻已得不到一絲回應。
聽到周媛的喊聲，周閔衝了進來。
周媛頹然鬆開手，退出了房間。劉氏去了，卻留給自己一個如此巨大的謎題。母親，到底是因誰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