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遽變(2 / 2)

“你怎麼了?”察覺到她的異樣,謝玄笑道:“莫不是不歡迎我?”

“不是,怎麼會。”周媛掩飾的笑道,“隻是府裏很少有人住,比較亂,不好意思待客罷了。不然,你改日再來吧。”

謝玄神色冷了下來,歡喜攸然散去,他的語氣是周媛從沒聽過的冷淡:“既然你有不便,我不去便是。”

“我,”周媛想解釋,可她實在不知從何說起,說了一個我字,便不再說話了。

山間的鳥雀發出清脆的鳴叫聲,淡淡的晚霞照在人臉上如同一層金色的薄紗。謝玄的臉也籠罩在這層薄紗中,令人看不真切。隻是從他的表現來看,他是在生周媛的氣,之後他一路都沒再說話,在周媛門前也沒有停,淡淡道了句告辭便走了。

看著他負氣而去的背影,周媛無奈的歎了口氣。

周媛回去看了苻生,見他身上已經清理幹淨,敷了藥,換上了幹淨的衣衫。除了偶爾清醒一下,其餘時候苻生一直都在昏睡,倒也不難照顧。周媛吩咐阿奴在這裏照顧他,便回房去了。自己偶然救下他,已是惹了一堆麻煩事,還是離他遠些為妙。

這樣過了兩三日,周媛便呆不住了,她準備回建康一趟。雖然臨行前她已經命令張永和那日隨行的侍衛不要告訴任何人自己那日救了一個郎君的事,卻還是不放心。周媛再三囑咐阿奴除了那名醫者,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苻生在這裏。

阿奴笑道:“阿奴省得,女郎放心回去吧。”

經過謝家大門時,周媛探頭往外看了看,令她失望的是,依舊未曾看見謝玄。她在山上這幾日,謝玄真就再沒有出現過,看來他是真被自己氣著了。

經過三日疾馳,周媛總算回到了建康。

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整座城都籠罩在煙霧中。回府的路上她聽到許多關於顏季生之死的傳聞,多半是說他慣常強掠美貌少年,如今報應來了,被人尋了仇,卻沒有一個人將她和郗超與這件事聯係在一起。會有這樣的結果,一是因為那日周媛不想招搖,出行時掩住了車身上的族徽,圍觀百姓無人認出她是周府女郎;二則周媛走前令侍衛混在市井中日日宣揚,日子久了,假得也變成了真的;另外,郗超定然也在暗中出了不少力。

周媛一踏進大門,便感覺到一種異常壓抑沉悶的氣氛。她心中頓時也如蒙著一層霧般,迷蒙而不安。

侍從撐著簦替她遮擋雨水,她踏著濕漉漉的青磚地麵,一麵往內行去,一麵問前來迎自己的張永:“那件事,府裏無人知曉吧?”

張永穿著一身右衽廣袖黑色袴褶服,頭頂小冠上扣著頂笠帽,腰間係著環首刀,英姿颯爽地大踏步向周媛走來。聽見周媛的問話,他笑道:“女郎放心,兄弟們都知曉厲害,不敢亂說。”

周媛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望著張永的手臂,露出一絲關切:“你的傷如何了?”

“勞女郎惦記,已經快痊愈了,”張永咧嘴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這點小傷算不得甚麼。”

周媛拎起裙角,跨過地上的一個小水坑,偏頭問道:“府裏這是怎麼了?”

此時正走到二門,張永還沒回答,便望見顏氏一臉悲戚的迎上來,一見周媛她就哭道:“阿媛,你可算回來了。我正要叫人去東山接你呢。”

“出了甚麼事?”周媛疑道。

顏氏哭道:“是劉妹妹她,”她哭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抽抽搭搭的攥了攥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劉妹妹她自縊了。”

周媛吃驚的問:“小夫人,自縊?救活了嗎?”

在她的印象裏,劉氏比誰都想活,不然也不會又是給自己下藥,又是想方設法使周珣成為嗣子。何況劉氏前幾日還一直在鬧騰著,怎麼可能才幾日功夫她就突然想不開自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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