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嗣子(2 / 2)

聽到顏氏這番承諾,劉氏感動地淚水漣漣,周閔一貫嚴肅的麵上也露出笑容。

周媛本欲反對,轉念一想,周珣現在是周府唯一的郎君,是嫡是庶差別不大。若顏氏之後也生了兒子,那周珣可就一輩子都要被顏氏之子壓製住了。因而又覺得這對周珣是一個機會,隻要自己保護好他,不讓他被顏氏所害,那把他記到顏氏名下其實是利大於弊的。

隻是顏氏的話裏可大有文章,看來她和劉氏的結盟,並不是多麼牢靠。周媛麵上帶著疑惑,緩緩拋出一個問題:“要是夫人生下一名小郎,也仍奉珣兒為嫡長子嗎?”

“這……”顏氏愣住,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方才她隻說要自己的阿子尊周珣為兄,並沒說仍尊他為周府嫡長子。年長的自然為兄嘛,不想周媛竟聽出她話裏的漏洞。

她這一停頓,周媛立刻由疑惑轉為責問,她氣哼哼的說:“莫非夫人是故意言辭含糊,想糊弄阿父和劉妾?”

劉氏前一刻還滿是感動的麵上此時已布滿羞憤,她激動地提高嗓門道:“夫人若是不願,隻管明示眉兒,何必如此戲弄。”

周閔的眼神也陰沉了起來,正是他要發火的前兆。

顏氏她當然是故意的,可卻不能承認。她麵色狼狽,目光閃爍,眼神不由瞟向周憐。

再看周憐,神色亦是有些著急。

周媛抓住時機,大聲質問道:“你看憐妹妹做什麼?難道是你二人商議好了的?”

被她道破,顏氏忙收回目光。

麵對周閔和劉氏懷疑的眼神,周憐輕咬下唇,她走到周媛麵前,謙恭地跪了下去:“阿姊也知道,憐兒年幼失恃無所依傍,幸蒙姑母不棄將憐兒接到身邊撫養,如今又得阿父垂憐,才能過上安穩日子。憐兒感激還來不及,又豈敢妄議侯位歸屬?便是姑母,憐兒也可以替她保證,姑母一心隻為阿父和周府著想,絕無二心。既答應了將珣兒記在名下,就絕不會反悔。”

她眼睛看著周媛,話也是對她說的,可周媛總有種她這話是說給另一個人的感覺。

不知被哪句觸動,周閔臉色恢複了些,他親自扶起周憐,溫和的說道:“你阿姊就是這個急脾氣,憐兒莫與她一般見識。”

竟是替周媛向她賠不是。

周媛氣得胸口發悶,若是他知道自己嫡女日後被周憐害成那樣,不知會不會後悔收養了周憐?

不,他是知曉的,就算不是全部,最起碼是由他做主周憐才能嫁到郗府。而自己一步步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的背後,哪一次不是他的無視和冷漠?

周憐歉意地衝她笑了笑。

周媛沒有笑,她靜靜盯著周憐,一直盯著她,直到她麵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周媛才忽而一笑:“你急什麼,夫人還沒說話呢。”

顏氏心中暗恨,此時騎虎難下,若不表態,定將讓郎主和劉氏二人都對自己生出芥蒂,她咬著牙逼出笑容:“憐兒說的正是我要說的話,即便我日後得子,仍會奉珣兒為嫡長子。”

至於他有沒有命活到繼承侯位的那一天,就不可知了。

周閔對顏氏卻仍有不豫,他一甩手,撂下一句:“待定下日子,就邀請族中長輩過來為珣兒做個見證。”

說完便拂袖而去。

不僅沒能討好夫君,反弄巧成拙,惹怒了他,又賠上了侯位的繼承權,顏氏懊惱地瞪了周憐一眼。

劉氏沒跟顏氏告退,便徑直跟在周閔身後走了。才走了兩步,似想起什麼,她從袖中拿出一張請簡,轉頭遞給周媛。

周媛一看,是宮裏邀自己去赴賞花會的請簡,隻是這請簡比去年遲了好幾日。

看見周媛眉頭輕挑,劉氏忙笑說:“今日剛收到,才尋到機會給你。”

周媛知道劉氏在說謊,也沒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