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一麵命人在宮外把風,一麵拉著他坐下來。
可是他卻不依不饒的問道:“她怎麼得罪你了?”
“嗯?”柳妃望著自家哥哥,心想這次他怎麼對她的事這麼上心呢。
不過既然他問了,她自然不會瞞他。
“哥,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看不慣那丫頭囂張的樣子,我隻不過是叫了她一句醜女,她竟然跟我頂嘴。”
“就是因為這點兒小事?你把她怎麼了?!”
男子用力一拍桌子,氣憤的質問道。
柳妃顯然被他這過重的語氣給嚇到了,“哥,你怎麼了?為什麼因為一個陌生人對我如此大聲喝斥。”
在她有記憶以來,她的哥哥就一直對她溫言細語,照顧有加。
因為爹娘去逝的早,從小她和哥哥便相依為命,兩人的感情比誰都好。
可是這樣的哥哥,竟然因為一個陌生人對她如此態度,這讓她怎麼能接受。
心裏的委屈一絲絲往外冒,柳妃眼中的淚水很快聚集到一起。
“欣月。”
他歎了口氣,調整好語氣,這才慢慢說道:“你告訴我,你把她怎麼了?帶我去看她好麼?”
柳妃甩過頭,哽咽著說,“我不要。哥哥為什麼要去看她!”
“因為我認識她。”
何謂冤家路窄
顧憐薇一直被綁在密室的刑架上,身邊有一個公公看著。
不過即使沒有那公公的存在,以她現在的狀態,也掙不脫身上的繩索。
即使被她掙開了,把那公公打昏了,外麵難保沒有大批侍衛守著。
所以顧憐薇這會兒壓根沒有想過要逃走。
正當她昏昏然之際,密室外突然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音。
“她沒有性命危險吧?”
深知自家妹妹折磨人的法子特別多,無論什麼人落在她手上,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
他一路上擔心不已,終於是忍不住再次問道。
“哥!我不是說了,這還沒怎麼折騰呢你就來了,我能把她給怎麼著啊。”
柳妃那不耐煩的聲音一字不漏的傳入密室,傳入了她的耳中。
隻是引起她十二分注意的不是柳妃,而是那男子的聲音。
為什麼那聲音聽起來那麼像……
還未有時間多作猜想,密室的門已被打開。
剛剛說話的那一男一女從外頭走進來,光線的反差讓她有些看不清楚那男子的臉。
可是光憑那身形和那聲音,她幾乎可以斷定他的身份了。
那人便是——柳墨月。
沒想到他竟然和這柳妃是兄妹,這次真的是冤家路窄呢。
顧憐薇在心裏幽幽歎著氣,落入這兄妹倆手中,真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下場。
“小薇!”
柳墨月一進密室,就看到顧憐薇那紅腫的臉頰、帶血的嘴角以及手上、身上的鞭傷。
餘光掃過旁邊地上居然有兩個拶指,他心中一驚,連忙拉起她的雙手查看。
見她雙手依然完好如初,他這才放下心來。
“欣月,快把她放了。”
“為什麼?我不放!”
柳妃見柳墨月對顧憐薇那副緊張樣兒,原本答應放人的她忽然改變主意了。
顧憐薇這個女人絕對留不得,有了她的存在,哥哥遲早會被她搶走的。
“欣月,你說話不算數。”
“那又怎麼了,哥哥以前不是也跟我說隻愛我一個人,現在呢,為了這個臭丫頭就對我大呼小叫的。先騙人的明明是哥哥。”
顧憐薇聽著兩兄妹激烈的爭吵,忽然覺得心中煩躁不已。
她大吼一聲,“都別吵了!”
柳墨月和柳妃被她這麼一吼,倒是真的沒有再吵。
兩人同時看向她,隻是柳墨月眼中的盡是擔心,柳妃卻是殺機瞬起。
顧憐薇苦笑著對兩人說道:“我顧憐薇難道上輩子欠了你們兄妹倆什麼麼,老天讓你們這輩子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如此折騰我。一個是毀我容貌的幫凶,一個是傷我身體的元凶。”
“小薇,我馬上放你下來。”
柳墨月不顧柳妃的阻攔,很快將刑架上的繩索弄斷,把她從刑架上扶了下來。
一沒了繩索的束縛和支撐,顧憐薇身子立即軟了下來。
她跌坐在地上,冷冷的推開柳墨月伸過來的手。
“你做過什麼事情你自己知道,別再來扮假惺惺,我不會再吃這一套。”
顧憐薇恨恨的瞪著柳墨月,若是兩人從此不再見麵、老死不相往來,那也就算了。
她可以把那些事當作過眼雲煙,讓它隨風而散。
可是他偏偏還要在她麵前出現,無論他是來救她的,還是來傷害她的。
她都無法對他保持和善的態度。
“小薇,你先別說話了,你傷的挺重,需要趕緊療傷。”
柳墨月強硬的扶著她的肩膀,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欣月,趕緊讓開。”
他衝柳妃不悅的吼了一句。
柳妃滿臉委屈的模樣,她總算看出來了,哥哥對顧憐薇,那是深深的愛上了。
就像是此生非她不娶,為她寧願拋棄一切似的。
隻是不知道這一切裏頭,包不包括她這個一直被他疼惜著的妹妹呢。
對顧憐薇恨意拳拳的柳妃在柳墨月麵前卻是不敢有任何動作,一路跟在柳墨月後頭,看著柳墨月抱著顧憐薇。
那小心翼翼、倍加嗬護的模樣,連她也不曾被這樣對待過。
柳墨月一聲不吭的直將她抱回一間房裏,向柳妃要來金創藥,幫顧憐薇在傷口上細細的撒了一層藥粉。
顧憐薇偏過頭去,任他擺布。
“小薇,還很疼麼?”
“問問你的好妹妹,就知道我疼不疼了。”
顧憐薇白了他一眼,很不耐煩的答道。
柳妃在一旁氣的直跳腳,“顧憐薇,不要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要不是我哥哥對你情有獨鍾,你早就死在我手裏了。你居然還對我哥這樣惡劣的態度?”
顧憐薇很公道的也白了柳妃一眼,“這位尊貴的柳妃娘娘,你知道我臉上為什麼長了這麼多蠍子一樣的印記嗎?”
柳妃嘴巴一撅,“我怎麼會知道。”
“好,不知者無罪,我不怪你。”
顧憐薇挑了挑眉,繼續說道:“我這臉之所以會變成這樣,被你叫作醜女,都是因為你家這個好哥哥,賣些稀奇古怪的藥給宮裏的人,將我害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哥哥做生意光明正大,你要四處得罪人,被人害,關我哥什麼事。就算人家不上我哥那買,還不能去藥鋪買砒霜麼?到時候還不是一樣毒死你。”
“欣月!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柳墨月再也聽不下去,對柳妃又是一通大吼。
從未受過如此委屈的柳妃突然掩麵而泣,奪門而去。
房間內沒有了柳妃的存在,瞬間安靜下來。
顧憐薇不願意再看柳墨月,一直將頭低的很低。
剛剛還有些絕望的她,現在似乎遇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在柳欣月手裏,她沒什麼辦法好想。但如果是麵對柳墨月,她倒是覺得更好溝通一些。
於是乎,在柳墨月再次跟她說話,詢問她是否口渴的時候,她默默點了點頭。
顧憐薇隻是幽幽的看著柳墨月,他已經覺得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加速了。
柳墨月拿了隻幹淨的杯子,倒了杯溫水,送到她嘴邊。
“小心嘴角的傷口。”
他沒忘了提醒她她的嘴角受傷的事。
顧憐薇嘴唇微張,喝了一小口,便不停搖頭。
“很疼嗎?”
“你說呢?”
她不答反問。
自己現在這狀況,要是誰覺得她不疼她一定第一個跳起來跟那人掐架。
“可能要幾天才能恢複了。”
柳墨月重重的歎了口氣,對她滿是抱歉的神情。
顧憐薇抓住這最後一絲希望,“柳大哥,如果你還顧念我們以前的情份,就請將我送回太子殿下的寢宮。在這裏我早晚要被你家那個刁蠻霸道的妹妹玩死的。”
“好,等你情況好一點兒,我就送你回去。”
“我想現在就回去。”
顧憐薇突然抓著他的衣袖,那眼裏的懇求,柳墨月看了實在不忍心拒絕。
“好吧,等天黑了我就送你回去。我是偷偷進宮裏,不能在宮裏光明正大的走來走去。”
“柳大哥,謝謝你願意送我回去。”
柳墨月深深的望著她,似乎想將她的模樣記在心裏。
“小薇,我知道現在你很討厭我,甚至恨我,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以前的過錯。我不應該瞞著你我有解藥的事情,為了我的一己私欲,讓你傷心難過了那麼些天,這都是我的錯。”
顧憐薇隻是淡淡的望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原諒麼?
她可不想。
說不原諒?
未免又顯得過於小氣。
她索性來個悶聲不語,原諒不原諒,讓柳墨月自個兒猜去吧。
柳墨月見她不說話,卻也不再追問她的答案。
兩人一直安靜的眨著眼睛,顧憐薇看著那精致的床曼,柳墨月看著臉上、身上都不同程度受傷的顧憐薇……
顧憐薇出來的時候已是下午,所以她沒在那房間呆多久,天便黑了。
一路上顧憐薇隻是望著前方,沒有開口和柳墨月說話。
也許她該對他說些謝謝,畢竟這次是他救了她。
不過他傷她在先,他妹妹柳妃傷她在後,她對著他這張臉,真沒法說出謝謝這兩個字。
沒走多久,他們已到達沈禦軒寢宮外頭。
柳墨月依依不舍的將她放下,“小薇,我隻能送你到這兒了。你自己小心些,別再弄傷了。”
“嗯。”
“還有我妹妹那裏,我會跟她說以後不準找你麻煩,你大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