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府的事兒,在攘攘熱鬧的長安城並不見得有多稀奇,倒是皇帝陛下如此賞賜,到讓人覺著榮耀,也耐人尋味。不少人,當然是那些男人們,除了豔羨就是豔羨,甚至連嫉妒的心思都沒有。
這場小風波就如小石子投進了浩瀚的大海,不見得一絲一毫的漣漪,倒是程英姿忙碌起來,日見的行走如風腳不沾地。
作為親家的程咬金,再次見到許洛仁的時候,一連拍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親家公好福氣,好福氣啊。謔哈哈哈……來年就抱大兒子。”
許洛仁恨得直咬牙,“這份天高地厚的榮寵,還不是拜安樂郡主所賜。”
“咦?”程咬金一把薅住了許洛仁的脖領,“親家公你得了好處,怎麼也沒見給點回禮答謝我家雪丫頭?不拘金銀,就是銅錢也中啊。”
“滾!好你個混世老魔王,你是要生生氣煞死我老夫啊。我若是家宅不寧,便找你算賬。”
程咬金一看許洛仁氣得臉色漲紫,大有一副我過不好就找你拚命的架勢,不僅把大嘴一撇,譏諷道,“得了吧你,誰知道你抱著美人的時候,心裏不知道有多美呢。得了便宜賣了乖。
我可告訴你啊親家公,你家宅不寧,那可都是你無能所造成的。擺平不了後院安寧,你還有臉說為國出力?再者說,陛下賜下的美人,還能不懂得分寸?你以為都當你們家那位遠親表姑娘那麼愚蠢?”
許洛仁要講臉皮,沒有程咬金的厚,要講口才,沒有程咬金能狡辯,氣得一甩袖子憤然而去。
“哈哈哈……謔哈哈哈……親家公,申時咱們哥倆去東市大酒店好好喝一杯,屆時老哥我請客。”程咬金找許洛仁可不光是來逗趣惡心他的,而是為李雪娘和程英姿善後的。
許洛仁當然不會是真的生程咬金和李雪娘的氣,畢竟這件事的錯處是在老妻宋氏身上,所以聽聞鐵公雞親家程咬金很罕見的請客,怎麼會客氣?
“哼……算你識相。”許洛仁依舊沒給程咬金好臉,甩袖走人了。
親家公一走,程咬金手捋著下巴上的髯須,眼珠一轉,心道,“這頓酒錢某家可不能出,老妻她們賺點錢可不容易,別白白的糟踐了。我啊,還是去找李靖,誰讓他的兒子要娶人家許家姑娘?這點酒錢他不花誰花?”
程咬金去找許洛仁喝酒拉關係聯絡感情,李雪娘並不知道。因為她現在在忙著為二哥洛寧秋闈考試的準備。
原本定在九月末的大唐科舉秋闈考試,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拖到年前的頭半個月舉行了。一時間,各州府縣的士子們競相湧入長安。
原就熱鬧非凡的長安城,一下子更加的喧鬧起來。城內的各家客棧大車店,都紛紛漲價幾倍,而且無論是離考場遠近豪華簡陋,都一概爆滿。甚至有的晚到的學子,不得不借助民宅,即使是價格昂貴也不得不暫住下來。
本來來到年前,人們出門購物者多,擁擠的街道摩肩接踵,這會兒卻是另一番景象。
隨便走在大街上,都能碰見頭戴方巾,穿著直綴的讀書人。聽上去,滿口的之乎者也,麵上俱是謙謙君子之色。
李雪娘坐在馬車裏,迎麵撲來的,無不帶著酸儒的氣息,要不傳入耳膜的便是官話套話,似乎不拽著文說話的話,都不好意思張嘴。
“唉……”李雪娘歎了口氣,對秋眉道,“這些日子吃餃子不用放醋了,聽著滿城的酸儒的話,後槽牙都倒了。”
秋眉一聽噗嗤樂了,“郡主,這才是讀書人的特點嘛。如果滿口的”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那是土匪劫道的呢。”
“喲,秋眉,行啊,看不出來呀。平時不言不語的,這說起話來倒是挺幽默啊。”李雪娘打趣著,遞給秋眉一塊甜品,“呐,獎賞你的。”
秋眉眉眼彎彎,笑嗬嗬地接過甜品,道了聲,“謝郡主。”就不客氣滴吃起了起來。
“唉……秋闈考試,也不知道這九天的時間,會有多少人痛苦,多少人歡喜啊。”自打懷了孩子之後,李雪娘竟然多愁善感了,用手撩起車簾一角,望著大街外那些滿麵春風的學子們,感慨道。
“考試分三場,共得九天時間。這九天時間可謂是異常的艱難難熬。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此熬幹了畢生的心血而不得誌,也有的甚至會為此付出生命代價。秋眉,你說,為此損了性命,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