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麻煩就要麵對,許燕整了整衣衫,走到正廳的雕花大椅上坐了下來,沉聲道:“都進來吧。”
這簾子一開,鶯鶯燕燕進來十多個,頓時嚇了她一跳,不過在看清除了前麵兩位其餘都是丫鬟時,許燕不禁有些生氣,這是要示威麼?她也不說話,隻吩咐身後的丫鬟再按按肩。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來:“婢妾憐雲給少奶奶請安。”許燕抬起頭,看見一張我見猶憐的小臉,高高舉起的手裏端著茶,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比自己還小。
另一個聲音可就不那麼中聽了。“麗萱給準少奶奶請安!”
許燕微一轉頭,一張豔麗的臉龐映入眼簾,表情倒是還算溫順,隻是那眼神卻幽深陰暗,手上也沒有端茶,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那晴姨奶奶的侄女,兩人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許燕示意旁邊的丫鬟接過憐雲敬的茶,淺淺嚐了一口,對她溫聲道:“起來吧,坐我旁邊。”
那憐雲看了看旁邊還跪著的人,顫聲道:“多謝少奶奶。”
接著,許燕開始跟憐雲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似是忘了腳邊還跪著人,萱姨娘咬著牙,端過茶再次說道:“麗萱給少奶奶請安!”
許燕依舊不聞不問,卻是看了看已經變黑的天,萱姨娘努力控製住氣的發抖的身子,盡量讓自己謙恭一點,一字一頓的說道:“婢妾麗萱給少奶奶請安。”
許燕終於抬眼看了看她,驚聲道:“哎呀,妹妹怎麼還跪著,你們這些奴婢是怎麼當的,還不趕快扶起來。”
麗萱恨恨的握緊拳,直直起身盯著許燕,許燕微微一笑道:“行了,我也乏了,都回去吧。”
傍晚的天氣最是涼爽,可麗景院裏卻火氣異常,隻聽一聲悶響,一隻瓶子又落地了,隻見那萱姨娘扭著牙惡狠狠的說道:“第一天進門竟這樣猖狂,也不看自己的身份,靠著一點可笑的恩情便爬到我的頭上,這個賤人……”
一旁的丫鬟小環連忙上前扶住她道:“姨娘當心身子,還是早點歇息吧,這些話要是被太太聽到……”
話音未落就被萱姨娘打了一個耳光:“你也來阻攔我?是不是那個賤人進門了,你們便全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全都給我跪下!”說著又砸下一把銅鏡。
一幹丫鬟嬤嬤全被嚇的跪在地上,小環捂著臉委屈的紅了眼,哭又不敢哭,勸也不敢勸,正當亂作一團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帶著微微的怒氣,卻別有一翻味道:“都給我住嘴,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
簾子揭開,原來是晴姨奶奶帶著貼身丫鬟寶兒走了進來,一看自己姑母來了,麗萱連忙湊上去告狀,嘴還沒張就被一頓訓斥:“你看看你,有一點姨娘的樣子嗎?禮儀和風範通通不要了嗎?”
麗萱一聽,淚流的更凶了:“要什麼禮儀和風範?那個鄉下來的賤人什麼都不懂,還不是被她搶了先,這個破姨娘,我早已經做夠了……”
“住嘴!”晴姨奶奶急忙打斷她,轉身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裏不用服侍,記住,管好你們的嘴巴,否則,哼!”
丫鬟及嬤嬤急忙應聲,躬身退了出去。過了半響,晴姨奶奶才緩緩走了出來,送她出來的麗萱已恢複原狀,嘴角還掛著笑容。
走之前,晴姨奶奶又對著她說道:“小環是你的心腹,你可不能寒了她的心,她對你,還有很大的用處,知道該怎麼做吧?”麗萱很恭敬的答應著,臉上的愁容煙消雲散。。
而綺瀾軒內,躺在床上的許燕也思緒萬千。
一度以為這沈夫人是溫和良善的,可接觸後才發現她的城府深的可怕,想想也是,能一直坐在沈家夫人這個位置上的人,豈是簡單的,對於晴姨奶奶三番四次的挑釁和頂撞竟也不生氣,現在看來,並不是不氣。
按柳兒所說,這沈老爺外出時,是把有身孕的晴姨奶奶托付給了沈夫人的,這雖然是一著險招,卻很是有用,所謂唇亡齒寒。沈老爺一般不管這後院之事,看來這招,是晴姨奶奶對沈老爺吹得枕邊風,這樣看來,這晴姨奶奶也是個人物,許燕不禁頭大起來,沒有一個知心人,丫鬟嬤嬤也都不能重用,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