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江淮王師入楚地 江南士子今北奔(1 / 3)

洛陽,宮城,文明殿。

文明殿是李嗣源朝會群臣的地方,今日亦在這裏召見吳國使臣。

吳國使臣是來求和的,由同平章事、戶部尚書駱知詳領頭,此時就立在殿中。國書已經遞交上去,駱知詳靜候李嗣源發話。大唐的朝臣位列兩班,看向他的眼神不算銳利逼人,但勝者看敗者的戲謔之色,卻是絲毫不加掩飾。

駱知詳自然不好受,但此時除卻恭敬等候,別無他法。

事實上,自打到了洛陽,雖說不曾為大唐官員刻意為難過,但大到宰相小到員外郎,甚至是驛館裏的尋常差役,看他們這些吳國使臣的眼色,無不是帶著俯視之意,雖然禮節無失,但言行舉止的細節處,卻是半分也談不上客氣,就像誰都能騎在他頭上拉屎撒尿。

自感尊嚴受辱的駱知詳,心頭既是憤怒又是悲涼。

今日被李嗣源召見,駱知詳已經打定主意,定要施展平生所學,效仿那張儀蘇秦,以三寸不爛之舌,為吳國挽回尊嚴,不惜舌戰群儒,也要說動大唐君臣暫罷楚地戰事,免得大唐真以為吳國人人可欺!

李嗣源高坐皇位,打開國書漫不經心看了幾眼。

國書自然是以楊溥的口吻寫的,書中自稱吳唐帝奉書大唐皇帝,請求息兵修好,願意將李嗣源當作兄長,年年進貢。

李嗣源將國書隨意丟到皇案上,冷笑道:“自高祖立國,太宗開疆,大江南北便是我大唐土地。楊溥僭越稱帝,與逆臣賊子何異?此番不乖乖到洛陽來負荊請罪,還敢自稱吳皇帝,堂而皇之派遣使臣持國書入朝,是覺得朕昏庸不成?”

“陛下......”駱知詳心頭微震,就要施展口才,與李嗣源周旋一二。

李嗣源卻無意聽他長篇大論,擺了擺手,對他道:“你此番入朝,無非是想要說服朕罷了楚地之兵,哼,朕又不是昏君,豈是憑你三寸之舌就能說動的?回去告訴楊溥,叫他速速到洛陽來朝見,親自向朕謝罪。否則,朕當立即進兵金陵,借淮南府庫,犒賞王師將士,屆時可沒有爾等求饒的機會!”

駱知詳臉上陣青陣白,“陛下此言......”

“退下吧。”李從璟揮揮手,不容置疑道。

“陛下,臣......”駱知詳還想說甚麼,卻見李嗣源已經將視線從他身上挪開,看向了一旁的任圜。

“任公,今年各州縣夏收情況如何?”

“正要稟報陛下,今夏豐收......”

被忽略的駱知詳張了張嘴,悲憤不已,氣得渾身顫抖,卻也沒有半分辦法。最終,在沒有人理他,甚至沒有看他的時候,他頹然離開大殿。

自此之後,李嗣源再沒有召見過吳國使臣。

駱知詳離開洛陽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大唐官員相送。

......

徐知誥轟的一把推開房門,滿麵陰沉的大步走進屋內,將正在銅鏡前卸妝的丞相夫人驚得渾身一抖,手上的金釵當即不小心刺進手指,疼得她啊呀一聲叫喚,低頭看時手指上已是冒出血珠來。

“都退下!”徐知誥掀簾進到內間,負手一站,冷麵將丫鬟們都斥退。

“夫君,這是怎麼了?”丞相夫人三十多歲的模樣,正是風情萬種、韻味無限的年紀,她看到徐知誥臉黑如墨,眼神可怕的如同一隻受傷的狼,心頭不免又驚又怕,也顧不得去處理手上的傷口,連忙起身來問。

聽到丫鬟關門的聲音,徐知誥臉上的偽裝,瞬間被他自己撕得幹幹淨淨,通紅的雙眸裏盡是猙獰可怖之色,他向前一把猛地抓住婦人,不由分說的將她拽到床前,將花容失色的婦人粗暴的甩到床邊,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腰帶。

“夫君......”婦人被摔的跪趴在床前,膝蓋一陣鑽心的生疼,眼淚不受控製就湧出來,她回頭去看徐知誥,對被對方一把捏住脖子,宰羊一般將她的腦袋扳回去,好似極度不願看到她的臉一般。

“夫君......你......妾身......啊!”婦人被徐知誥一把扣住下顎下的脖子,無法順暢呼吸,臉漲得一片通紅,她像狗一樣被按在床前,脖子和膝蓋疼的無法忍受,正在她無助而驚慌的落淚之際,突然感到裙擺被撩起,褻褲被呼的一下扯去,兩片半月一片冰涼,緊接著那物什就進了洞。

婦人毫無準備,彼處一片生澀,乍然被和尚撞針,頓時疼得撕心裂肺,淚水滂沱而出,慘叫連連。偏偏和尚如同發了瘋的野狗,撞鍾的力氣大得沒法形容,婦人頓時生不如死。

“哭鬧甚麼!”徐知誥低吼一聲,一巴掌毫不憐惜甩在婦人臉上,留下五個清晰的指印。婦人多年來何曾經受過這等對待,又驚又恐的同時,又覺得極度委屈,身下更是痛不欲生,哪裏忍得住哭叫?

“哭,哭,叫你哭!”徐知誥動作不停,那響聲不絕耳語,他扇完婦人巴掌,又去撕扯婦人的頭發,將婦人的腦袋死死按在床上,恨不得用婦人的腦袋將床按穿。

婦人大半邊臉都埋進了褥子裏,臉紅如血,五官扭曲,頭發胡亂披散,淚水很快打濕被褥。被折磨得快要窒息的婦人,漸漸身體就沒了力氣,任由徐知誥擺布,隻是哽噎抽泣不停。

不曾想她沒了動靜,徐知誥卻更加惱怒,一把抓起婦人的腦袋,捏著她那張白嫩的臉,“叫啊,怎麼不叫了?叫啊!”

“你......讓妾身去死吧......”婦人整張臉被一隻大手捏的分外扭曲,歪斜的嘴裏發出絕望的聲音。

“好,我讓你去死,讓你去死!”徐知誥桀桀笑出聲,又將婦人的腦袋死死按進被褥裏,神情扭曲惡如厲鬼,和尚的動作更加猛烈,疾風驟雨,將床都撞得不停顫動,吱吱響個不停。

——他先前接到青衣衙門稟報,周宗告訴他,眼線在揚州看到林安心跟在李從璟身邊,在各處遊玩——這讓徐知誥怒不可遏,當場摔了茶杯。但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在看到周宗神色閃躲,好似話未說完,嚴厲追問時,周宗支支吾吾的說,林安心跟李從璟舉止親密,就像,就像已經......後來青衣衙門花費重金,收買府衙仆役,終於得到了林安心在李從璟房裏一夜未出的消息。

徐知誥早就將林安心視作禁臠,但凡金陵的人物,隻要是誰多看了林安心兩眼,事後都會被青衣衙門查得底-褲都不剩,卻不曾想自己垂涎了多年的獵物,最終自己沒得到,竟然還落到了李從璟手裏!

徐知誥隻要一想到林安心那禍國殃民的傾城之貌,一想到李從璟趴在那具完美無暇的身體上蠕動,一想到那張平素寫滿生人勿近的臉滿是痛並享受的神情,一想到那黃鸝般清脆動人的聲音變成了呻-吟,他就邪火與怒火橫生,恨不得將金陵掀翻!

這等時候他跑到婦人這裏來發泄,哪裏會有半分憐惜?

婦人一邊哭泣一邊慘叫,徐知誥起初還興致盎然,但衝鋒陷陣到一半,想到林安心的模樣,心頭就跟火燒一樣,他不看婦人的臉,幻想身下的婦人是他夢寐已久的那具身體,卻抵不住婦人身上的氣味是那般與她不一樣......

千軍萬馬沒有出奔,興致卻已一瀉千裏,幾乎要軟-掉的徐知誥一巴掌狠狠打在月亮上,“大聲點,你沒吃飯?大聲叫!”

猶覺得不滿意,又把婦人從床邊提起來,一把丟到案桌上,婦人沒坐穩摔倒在地,磕破了嘴唇,眼看婦人流了血,徐知誥陡然興致大增,又是一巴掌甩在婦人臉上,這下婦人嘴邊流的血更多了,徐知誥狂亂笑個不停,再度把婦人翻過身來,又提槍上陣......

——據說,那一夜後,丞相夫人一個月沒有露麵見人,從丫鬟的隻言片語中,有人得知夫人翌日已是鼻青臉腫,麵目全非。比臉上更慘的是周身肌膚,幾乎都沒一片好肉,而比周身肌膚更不堪的,則是那地方......為丞相夫人療養身子的大夫,噤若寒蟬,半個字都不敢向旁人透露......

......

同樣的時候,揚州府衙裏,氤氳依稀的燈光中,一男一女卻是水乳-交融。

最後,在一陣連續而高昂的“殿下”的呼喊聲中,四肢趴在榻上的美人,和在她背後縱馬馳騁的將軍,一起上升到雲端,看見了江山如畫。

一陣窸窸窣窣,林安心考拉一般纏抱著李從璟,櫻桃般的臉上香汗淋漓,枕著李從璟寬闊溫暖的胸膛,滿臉都是幸福和滿足,輕聲軟語說著情話。

窗外下起了雨,淋淋漓漓的雨聲,猶如世間最動聽的音樂。

“殿下,安心想要去廣州。”林安心的臉在李從璟胸前蹭來蹭去。

李從璟有些好奇,“去廣州做甚麼?”

“殿下平定淮南後,接下來就輪到廣州了,安心先去為殿下探探路也是好的。”林安心拿纖細修長手指在李從璟胸前畫圈圈。

李從璟抱著她,憐惜道:“那會不會太辛苦了些?”

林安心抬起頭來,凝望著近在咫尺的李從璟,雙眸亮得厲害,“日後殿下會有一整座江山,安心跟著殿下坐享榮華,總得為殿下做點甚麼才是......安心不能像桃大當家那樣,從頭就陪著殿下打下整座江山,但至少,也得送殿下一方山河。”

李從璟心頭感動,不禁與她深情對視,一手撫上她的臉龐,愛意無限。

他的手不知何時又滑到那兩座山峰上,流連忘返,壞笑道:“你這裏不就有一方山河嗎?”

林安心羞得拍了李從璟胸口一下,“殿下......”

李從璟嘿然一笑,遂又翻身再戰。

......

駱知詳從洛陽回到金陵時,已是八月。

李嗣源對待吳國議和之事的態度,快馬已經先一步傳回了金陵,吳人對此的反應分為兩種,一是憤慨不已,一是憂心忡忡。

駱知詳到大丞相府時,徐知誥已經和眾多幕僚坐在一處,隻是不同於江淮之戰前的群英薈萃,眼下堂中的俊才卻是顯得匱乏了些。

史虛白、韓熙載、盧絳、蒯鼇、馬仁裕等都已不在,除卻周宗這個老人外,便是徐玠、孫忌等人有資曆、得重用,至於其他人,除卻一些資質平庸的,就是新近被徐知誥提拔的陳覺、查文徽等人,但地位遠遠談不上顯赫。

好在本該在楚地坐鎮的宋齊丘,不知何時回到了金陵,這才算是穩定了幕僚大局,不至於讓大丞相府顯出人才不濟之象。

“北賊今得江淮,雖氣焰囂張,但方經大戰,料來一兩年內也不會出兵楚地,這正是大吳穩固在楚地根基的時機。唯有將楚地民政處理完善,來年北賊來犯,我等才好借楚地之財,與北賊相搏。”

論及眼下天下大勢,周宗如此說道。

宋齊丘不讚同周宗的意見,他搖頭道:“我久在楚地,知曉北賊兵馬的情況,彼部自益陽之敗後,雖有反攻之舉,但並不曾破水沉舟,如若北賊不願放棄楚地,彼部必是在等江淮北賊馳援,好到時再一同發力。”

就周宗與宋齊丘的觀念,眾幕僚的意見分為兩派,爭論了許久,也沒有得出統一答案。

駱知詳道:“某自洛陽南歸時,曾見北賊兵馬班師,有數萬之眾,打聽到是侍衛親軍,想來北賊既然班師,則是意欲打算暫作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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