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異乎尋常的冷靜讓崔恕人詫異不已。
白漾從他手上拿過戒指攥在手心片刻又說道,“這枚戒指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那爆它已經脫了了它的主人,白漾——或許有句話我不該說,但在出去找你之前我已經電話和霍普金斯醫學院雲相的導師通過電話,他已經證實雲相回國了,是他送雲相去的機場。”
白漾看著他,手握得發白,嘴唇緊緊抿著。
“我知道這很殘忍,但是我們必須得麵對。”崔恕人語氣沉痛地說道。
“如果隻是這麼簡單而已還要我們費這麼大功夫進行身份確認麼?崔恕人,這是我們法醫的工作,我們必須給每個人最明明白白的確認,如果確定他是塗雲相,那麼我隻相信這些——它們不會說謊。”白漾指著冰塊上的那些殘缺不全血肉淋漓的屍塊兒,順手又把手心裏緊攥著的戒指扔進189號袋子,她的手心裏沾了幾點黑,還有幾處紅點,是戒指扭曲的棱角壓出來的。
白漾忽然想起了很多事,就像春暖花開融化的江水奔騰東去時候帶起的江底的沉積物。
很多,很雜亂,但卻很清晰。
戒指的主人終於沒有找到,它可能是任何人的,也可能不屬於這裏的任何“人”。
白漾精疲力漿這些天雖然也累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累得想睡死過去什麼也不管。
半夜了,C城的空氣裏的燥熱仍舊沒有絲毫收斂的態勢,白漾跟在法醫們後麵出了門眼神便四處著,果然,在大門外那明亮的路燈下她的羅既顯眼的站著。白漾心裏頭忽然便生出諸多的委屈,疾步橫穿馬路耳邊似乎聽到輪胎與地麵的刺耳聲音,羅既忽然迅速地動起來了,映在白漾已經有些迷蒙的眼睛裏特別像快進的鏡頭。
羅既一把抓她在懷裏,白漾抬起頭眯起眼,羅既的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跟她說話,但她好像聽不見了……
“羅既,我們回家吧。”
“小羅,有些事我想你應該知道。”緊隨而來的崔恕人說道,語氣是羅既入學以來從未見過的正經。
“和白漾有關?和,那個人有關?”羅既橫抱起白漾,崔恕人在一旁伸手攔車,沒有車停。
崔恕人點點頭,發現羅既並沒有看著自己。
“這大概違反了規定,但是我想告訴你比較好,畢竟白漾這一關要你幫她。那個人,如果沒有奇跡的話,他死在這場空難裏了。”崔恕人說道。
“是麼,那太可惜了。”羅既輕聲說道,低頭看了眼白漾。
“小羅——”
“我沒有幸災樂禍,確實很可惜。”羅既頓一頓,“他死了,白漾的心就缺了一塊兒,而我永遠也不可能把這個地方填滿。”
崔恕人拍拍他的肩膀:“羅既,我看得出來你對白漾的感情,幫幫她,她是個可憐的孩子。”
一輛車“嘎吱”停下了,是普通的白色現代,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龐,羅既認得這個人,顏毅,他也知道顏毅並不認識自己。
“白怎麼了?”顏毅問道。
本來想繞近路從這邊回家的,遠遠地卻見這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站在路爆他記得這張臉,是白漾在車流中逆向行駛的時候自殺式停車把她帶走的那個男人。
兩人的眼神一對上,顏毅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疏離與冷漠的氣息,甚至還有一絲敵意,這讓顏毅不由自主地開口解釋道:“我認得你,你是白的朋友。她,怎麼了?”
“沒什麼,太累,暈過去了。”羅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