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漾的論文已經擴到很深化很深化了,她跟魏鳴時商量著要不再擴擴直接當博士畢業論文好了,魏鳴時扶扶眼鏡微微一笑:“孽徒,想偷懶,沒門。”把白漾恨得牙癢癢,回家對著論文念念有詞,羅既在一旁說她詛咒導師不好,白漾一撇嘴,不就是祈禱他尿個床麼……

“那我以後要是惹了你你怎麼詛咒我?”羅既笑問。

“不舉。”白漾幹脆答道,一邊打量羅既,“然後我天天跳脫衣舞給你看。”

羅既頓時呆住,回過神來之後歎氣劃拉白漾頭發一下:“那你有什麼好處?這算不算損人不利己?”

白漾立刻:“不算,當然不算。男人呢,其實是我生活規劃之外的,你加進來是意外,自然等你那啥的時候就當我原計劃進行好了。再說,女人的生活裏也可以沒有X,就算真需要,現代社會那麼發達工具那麼多……”

“你呀,總是越說越下道兒!”羅既捏她的臉,“哦,放假之後導師還有點事需要我辦,你先過去然後我去找你。”

“啥事啊?要幾天?老魏頭怎麼老欺壓童工呢,太不道德了。”白漾說道。

這要是他晚去個十天半月她都回來了。

“兩三天而已,放心,還有崔師兄他們呢。”羅既認真看著白漾,“再說,你老家是C城的難道你還怕走丟了?”

她拽著他的襯衫袖口,似乎有小小的局促,

“是啊,我怕被人販子拐走賣到山溝溝裏給人當媳婦、養雞養鴨喂豬喂馬生孩子,那就慘了。”白漾做出一副可憐狀抱住羅既的胳膊,“你也不想我被賣到山溝裏吧?”

“不會賣到山溝裏的。放心,你改刀的手藝這麼好他們會把你賣到飯店裏當學徒工的。”羅既很是鄭重地說道。

白漾八百年難得一次的小鳥依人狀立刻化身為茶壺河東獅狀:“飯店?開什麼玩笑?就我這手藝怎麼也得到屠宰場啊!”

“好好好,屠宰場就屠宰場。”羅既哄道。

這孩子分不清好賴,屠宰場那是什麼地方能有飯店好麼。

因為羅既是魏鳴時外派的白漾自然要找他問個清楚,魏鳴時說,不是大事,M市中醫學院有兩天的課而已,就兩天,到時候我給他報銷機票不行麼?白漾立刻跟了一句,往返都得報。

魏鳴時斜她一眼,白大真是越來越摳門了。

白漾笑得狗腿,好說好說,這不是恩師您教導有方,徒弟我耳濡目染有樣學樣麼。

白漾似乎看到魏鳴時眼鏡上一閃而逝的寒光。

孽徒,你再諷刺為師一句你信不信我把你單獨扔在C城?

卑鄙無恥,敢用這招殺手鐧。

白漾怒視魏鳴時,可惜對方淡定地保持著微笑姿態。

哎呀呀恩師,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徒兒我這是豬油蒙了心,莫怪莫怪。白漾就差拿倆花球模仿拉拉隊了。

此役白漾完敗,唯一爭取到的一點好處是返程的機票,就在白漾心理陰暗地在“詛咒”魏鳴時洞房夜尿床的時候電話高亢地響了起來——這是白漾在給羅既名分之後換的“向前、向前”……

白漾一看,蹦跳著的小電話旁邊是“塗雲相”三個字,自從她接了他的電話並且沒有長篇大論問候他之後那個號碼就不隱身了。

塗雲相。

以前她的電話裏這個人的代號是“塗塗”。

“漾漾,我七月份回來,你會在麼?”

“不在,我要去C城參加個學術會議,順便在那邊轉轉。”白漾說道。

“好,到時候我去找你,我們去蘇州半山,你最喜歡那裏。”塗雲相說道。

“你喜歡去隨便啊,不忙的話一起玩吧,不過我們這次要去紹興吃臭豆腐、坐烏篷船,蘇州就沒時間去了,再說,去過了看過了也就那麼回事,花錢總看同一處風景怪浪費的。”白漾說道。

“漾漾……”

“塗雲相,你別跟我裝傻,我不信老崔沒跟你說我有男朋友的事,所以不管你是出於懺悔還是舊情難忘都甭跟我玩這套舊情複燃破鏡重圓的招數,我直說了吧,當朋友我都是勉強,其餘的都不可能。你要是沒啥正經事以後別老這麼打我電話,一來國際長途挺貴的二來我也真覺得咱倆沒什麼話說的,好嗎?沒事那我掛了啊。”白漾掛了電話咂摸咂摸,忽然覺得自己說話這不疾不徐的德行咋跟羅既那麼像呢。

等啊等,等到快六月,程小先生還是不忘間或給白漾打電話請她吃飯雲雲,偶爾還快遞來一束漂亮鮮花,羨煞鑒定中心眾女子也。

下班,白漾捧著花坐進車裏,好吧,她承認她有私心……她就想看羅既吃個小飛醋。

那麼大一捧花確實挺紮眼的,白漾還抱在懷裏,稀罕得一輩子沒見過花似的,一邊還偷瞄著羅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