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不用這麼客氣,大家又不熟,借過一步。”白漾說道,大冷天的站這兒聊天那得有多厚的脂肪層。
走到公交站牌下等車。
沒車。
白漾決定打車,不過顯然大家跟她想法是一樣的,而且人家比她更有行動力,所以她隻得繼續望車興歎。
有胡子眉毛沾滿了白霜的乞丐抖著嘩啦作響的盒子過來了,本來還站著不動的人群不自覺就運動起來躲開了,白漾今天同情心如同火山一般爆發,摸摸羽絨服口袋正好有張紙幣順手就拿出來放進了鐵盒,然後,白漾瞪圓了眼睛,她在思考一個嚴重的問題。
乞丐感激的眼神讓白漾有點不好意思。
乞丐走過去了。
白漾終於也沒好意思開口跟他說:大哥,把那張還我我給你換張十塊的成不?
一百。
她今天被散財童子附身了。
真TMD悲摧。
一輛駛近的車裏。
“沒想到這位白法醫出手這麼闊綽,還挺有同情心。”某暴跳先生說道。
“我真沒覺得她的表情是心甘情願的。”某顏先生說道。
不就給了乞丐一百塊錢麼,站路邊想得精神都快渙散了,兩撇衣襟敞開了都沒發覺。
車停下了。
白漾也看見車停下了——後車門穩穩地停在她伸手能觸摸到的地方她怎麼可能看不見。
車窗搖下來,是顏毅。
“白,這個時間不好叫車,正好我們沒事,送你一程吧。”顏毅說道。
白漾猶豫了五秒鍾果斷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難道這就是好人有好報麼?神啊,菩薩啊,這是你第一次這麼快回複我,謝了啊。白漾覺得平白坐人家的車有點不大好意思,於是決定說點話兒熱絡熱絡氣氛。
“又來滑雪?”
車內鏡裏兩道眼神掃了過來。
“這次就不用麻煩白了。”顏毅說道。
“沒事,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白漾今天大概是受了150塊錢的刺激所以腦子不轉個兒,連個話題都不會轉換。
薑武忍不住笑了出來,白漾不好意思地說了聲道歉,正巧電話就“當當當”響起來了,白漾抓起電話不等對方開口就道:“老魏,我跟你說,你得賠我一百五十塊錢。憑什麼?還問憑什麼,五十塊是我代未遂師母付的咖啡錢,因為痛失這五十塊錢導致我精神恍惚拿錯了錢錯給了乞丐一百塊,說起來都是因為你,我不管,你要是不給我就把你的風流韻事放到天涯上去,就寫某大學某教授……”BLABLA白漾說了一堆,直到魏鳴時答應賠償她120塊為止才掛了電話。
電話就像月經,你來我也來。白漾剛掛斷薑武的電話就響起來了,不過,薑武說話比較簡短:“嗯,大哥,好,我們送白法醫回去立刻就趕回來,我們在哪兒?”他看了眼導航答道:“在西民主大街。”
白漾的電話又響,接起來剛說了兩個字“我在”電話就一聲不吭地保持了沉默。
前排遞過一個電話:“白,用我的吧?”
白漾搖:“除非用10086否則我大概隻記得這個關機的號碼。”
電話也衰老了,體力不行了,最近經常無預警死機。
很顯然的,顏毅不是10086,所以他也不知道她要打給誰。
車行平穩,隻不過卻忽然一個急刹車停了,白漾看出去腦子裏蹦出來的第一個詞就是“車禍現場”,迅速看了一圈,沒有警笛隻有圍觀的人。
薑武剛把車子掛上倒檔就見白漾開車門跳了出去直奔車禍中心去了,一看這情形兩個男人趕緊熄了火下車履行一個好公民的責任。
兩人擠進那人群,看到白漾蹲在地上抱著肩膀,像是在發呆,路中躺著一個身著白色羽絨服的女人,她頭部周圍是一大灘還在緩緩流動著的血液,嘴角也有血流下。
相較於周圍人的反應白漾看起來實在太異常了,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之後顏毅兩步邁到她身爆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叫了聲“白漾。”
“她死了,救不了了。”白漾小聲說道,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個女人。
“你已經盡力了。”顏毅雙手扶起她,其實他想說的是,流這麼多血怎麼可能還活著,華佗也難以起死回生。
白漾沒言語隻是推開他的雙手慢慢擠出人群在車流中逆向走著。
薑武看看顏毅兩人也迅速擠出人群跟了上去,沒等他們追上白漾就見一輛車在擁擠的車流中自殺式的急刹車了,完全不顧車被追尾。
車上下來的男人他們沒見過,斯斯的樣子,透著一股由內而外的疏離。
“好像沒咱啥事了,走吧,老大也該見完該見的人了。”薑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