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認真的。”許鋒像是看穿了他們的心思,解釋道,“我和張濤排長一起作戰還不到一天,但他的本事大家都看在眼裏。就像團長說的,我隻會打硬仗。

以前在野外打仗還行,都是硬碰硬,我就從一個小兵一路幹到了連長。可現在……”

許鋒掃了一眼身後的誌願軍戰士,不知哪來這麼多話:“打坦克的時候我硬拚,損失了十個同誌,坦克還沒炸掉,可張濤排長就能做到不傷一人,把那鐵王八給炸了。

抓這些俘虜的時候,要是我,肯定還是硬衝,可張濤排長還是不傷一人,就把一個連隊的美國佬給抓了。

要不是一起經曆這些,我還真不敢相信。我服張濤排長……團長你說得都對!我也覺得,按我的作戰方式,不但打擊不了敵人,還折損了自己的同誌。

那些犧牲的同誌,可都是跟我許鋒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是我害了他們……”

說到這兒,這位在戰場上拚殺十多年都沒掉過一滴淚的硬漢,竟在眾人麵前流下了兩行熱淚。

“連長,連長!”戰士們也都聲音哽咽,看著許鋒。

“報告團長!”張濤也向褚團長敬了個禮,說道,“這個連長我不能當,他們和許連長是一個整體,是許連長的得力助手,隻有許連長才能帶好他們!”

“嗯!”褚團長點了點頭,走上前拍了拍許鋒的肩膀說,“這不能全怪你,戰場上犧牲在所難免,別啥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扛,咱們得化悲憤為力量,為死去的同誌報仇,打倒反動派,打倒美國鬼子!”

“打倒反動派,打倒美國鬼子!”

“打倒反動派,打倒美國鬼子!”

戰士們高高舉起手中的槍,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扯著嗓子高聲歡呼,那聲音衝破了戰場的硝煙,在寒冷的夜空中久久回蕩。

然而,這歡快的呼喊聲卻如同催命符,讓那些美國俘虜驚恐萬分。

他們根本聽不懂誌願軍在喊些什麼,滿心以為自己即將被處決,恐懼瞬間籠罩了他們,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如紙,身子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仿佛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枯葉。

有幾個膽小的,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癱倒在冰冷的雪地上,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當他們押著這一群俘虜前往後方時,情況變得更加棘手。

美國佬們愈發堅信自己即將被押赴刑場,至少有一半人像釘在地上一樣,死活不肯挪動腳步。

張濤無奈之下,隻能一遍又一遍地用流利的英語耐心解釋:“誌願軍是絕對不會殺害俘虜的,我們向來優待俘虜,嚴格遵守《日內瓦公約》,請你們放心跟我們走……”那溫和的語氣,就像在安撫一群受驚的孩子。

這番苦口婆心的勸說,終於讓他們稍稍放下心來,半信半疑地邁動了腳步。

唉!換上誌願軍的軍裝後,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再也不用擔心被自己人誤傷。

眾人押著俘虜,身著嶄新的誌願軍棉衣,步伐輕快地走出了狹窄的小巷。此刻,每個人的心中都湧起一股重獲新生的喜悅,仿佛剛剛掙脫了沉重的枷鎖。

回想起之前披著那身偽軍的黃皮,就像過街老鼠一般,每走一步都戰戰兢兢,時刻警惕著周圍的目光,生怕惹來殺身之禍。

再看看現在,戰士們個個昂首挺胸,意氣風發地押著一百多名垂頭喪氣的美國佬走在寬闊的大街上。

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宛如凱旋的英雄。一隊隊路過的誌願軍戰士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那目光中滿是敬佩與讚賞。

幾個好奇心旺盛的小戰士,更是像發現了新奇玩具一般,興奮地跑到俘虜跟前,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著這些高鼻梁、藍眼睛的美國人,仿佛在觀賞從未見過的珍稀動物。

其中一個調皮的小戰士,甚至笑嗬嗬地伸出手,輕輕刮了刮一個美國大兵的大鼻子,逗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褚團長也忍不住嗬嗬直笑,戰場上的緊張氣氛瞬間被這輕鬆的一幕衝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