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盡管說!”湯參謀長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目光中滿是期許,朝張濤輕輕點頭,鼓勵道,“別拘謹,大膽講出你的想法。”

鄧師長等人此前沉浸在激烈的戰事研討中,這時才恍然留意到張濤的存在。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燈般,齊刷刷地投射到他身上,那一道道目光裏,有好奇,有探尋,更有幾分期待。

“我覺得……”張濤的心髒砰砰直跳,緊張得手心都沁出了汗,甚至隱隱有些懊悔自己貿然要發言。

眼前的諸位,皆是在戰火中摸爬滾打、戰功彪炳的資深將領,在他們麵前闡述見解,張濤隻覺自己宛如班門弄斧的愚人,局促與不安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

“我說你這個同誌!”鄧師長佯裝嗔怒,語氣裏卻帶著幾分溫和,“有話就爽利些說,你怕什麼呢?難不成我們還能把你生吞了?莫不是把我們當成青麵獠牙的妖怪啦?”

眾人聞言,都會心地笑出聲來,原本緊繃壓抑的氛圍瞬間如冰雪消融,變得輕鬆緩和起來。

“那……那我就說了啊!”張濤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心裏暗自腹誹自己,在這些首長跟前,怎麼就像個犯錯後畏畏縮縮的孩童,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呢!

“讓你說你就痛快點,別磨嘰。”褚團長在一旁小聲催促,聲音裏帶著幾分急切。

“我覺得!”張濤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腰杆,試圖讓自己的聲音更沉穩有力,“今天俺帶著部隊行動時,美國佬的飛機愣是沒把咱們認成敵人,這其中是有緣由的。”

“啥原因?莫不是飛機上瞅不真切?”張政委滿臉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鄧師長和湯參謀長則默不作聲,隻是神色專注地點點頭,示意張濤接著往下說。

“不單單是飛機上看不清楚,更關鍵的是他們的軍隊構成太過繁雜。”

張濤條理清晰地闡述道,“敵軍裏頭,既有韓國的、美國的,還有其他諸多國家的部隊。這麼多國家湊在一塊兒聯合作戰,情報混淆、口令錯亂、協同失調、識別困難等一係列問題便接踵而至,而這些恰恰是我們可充分利用的突破口 。”

“沒錯!”湯參謀長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用力點頭,“張排長今天就巧妙地抓住了這個關鍵點。”

“所以我琢磨著……”張濤頓了頓,繼續說道,“咱們能不能巧用這一點,來謀劃攻打雲山的策略呢?”

“你是說……”張政委微微皺眉,眼中滿是疑惑,緊緊盯著張濤。而鄧師長和湯參謀長則眼前一亮,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顯然已經捕捉到了他話語裏的關鍵信息。

“我的意思是!”張濤清了清有些幹澀的嗓子,平複了下緊張的情緒,接著說道,“咱們能不能派一個連隊,喬裝成偽軍,大搖大擺地開著汽車,直接闖進雲山城。然後來個裏應外合,從敵人內部發動突襲,一舉把他們拿下!”

“好!有膽魄!”鄧師長猛地一拍地圖,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夠機靈、夠果敢,這才是咱們革命軍人該有的英勇作戰風範,我舉雙手讚成這個作戰方案。”

“我也讚同!”湯參謀長連忙附和,“雖說這計劃確實藏著不小的風險,可這就好比麥克阿瑟的仁川登陸,是一場以小博大的戰略豪賭。

輸了,咱們損失一個連;但要是贏了,就能以最小的代價攻克雲山,這筆‘賭注’,值得冒險一試!”

“但是,派哪個連隊去執行這個艱巨的任務呢?”張政委提出了關鍵問題,神色凝重地說道,“這個連必須是精銳中的精銳,戰鬥力超強,否則就算成功混進了雲山城,也難以發揮關鍵作用。而且任務危險係數極高,全連戰士都得抱定必死的決心,做好犧牲的準備。”

“師長、政委、參謀長。”這時,褚團長熱血沸騰,精神抖擻地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斬釘截鐵地說道,“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吧!我親自帶隊,率領一個連去完成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你的傷……”

“絕對沒問題!”褚團長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信滿滿,語氣堅定,“早就痊愈了,我現在生龍活虎的,請首長們盡管放心!”

鄧師長與湯參謀長迅速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然後點頭應允:“好,這個重任就托付給你了。不過你務必記住,一定要平安歸來。要是在城外就暴露了行蹤,立刻果斷撤回來,千萬別硬拚!”

“是!”褚團長笑得眉眼彎彎,敬著禮,聲音洪亮地回應道,“保證圓滿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