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槍林彈雨裏,一朵朵鮮紅的血花瞬間迸裂飛濺。誌願軍的子彈就像鋒利無比的剃頭刀,“唰唰”幾下,就把跑在前頭幾排的南朝鮮軍紛紛放倒在地。
時不時,還有誌願軍戰士揚手扔出幾枚手榴彈,“轟轟”幾聲巨響,十幾個敵人伴隨著慘叫,以各種扭曲的姿勢被爆炸的衝擊力掀飛出去。
誌願軍占據著居高臨下的絕佳地勢,優勢那叫一個明顯。
他們隻要輕輕一抬手,手榴彈便能輕輕鬆鬆飛出去老遠。可反觀南朝鮮軍,情況就完全顛倒過來了。
誌願軍戰士穩穩地隱蔽在戰壕裏,能夠把南朝鮮士兵當成活靶子,想怎麼打就怎麼打。而南朝鮮士兵呢,連誌願軍的人影都瞅不見,更別提還手了。
“砰!”這一槍是張濤射出的。經曆過之前那場戰鬥,他現在開槍時沒那麼害怕了。
可開完槍,他就傻了眼,滿心疑惑地盯著剛剛瞄準的敵人,那家夥還在那兒生龍活虎地蹦躂呢,仿佛張濤這一槍完全是放空炮,連根毛都沒傷到人家。
張濤偷偷地左顧右盼,好在大家都一門心思撲在打擊敵人上,壓根沒人留意到他這。
“砰!”又是一聲槍響,一個敵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張濤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忍不住在心底給自己點了個讚:“嘿,還挺厲害嘛,這命中率都百分之五十了!”
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咦!不對啊……我剛才瞄準的好像不是這家夥啊……”
張濤正打算開第三槍,卻驚覺那些南朝鮮軍如同退潮的海水,“嘩”地一下往後撤了。
他們有的手忙腳亂地搬運屍體,有的心急火燎地運送傷兵,撤退的速度比起進攻時,簡直快得像一陣風。
有些士兵估計是被嚇得魂飛魄散,直接順著積雪從山上往下滑,速度是快了,可等滑到山腳,就算沒丟了性命,也得脫層皮,半條命都沒了。
眨眼間,原本硝煙彌漫的戰場就隻剩下一片淩亂破敗的景象。鮮紅的血跡與烏黑的血塊,在潔白的雪地上顯得格外紮眼,仿佛一幅慘烈的地獄畫卷。
幾十具來不及搬走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陣地前,讓整個陣地都被一股陰森死寂的氣息籠罩。
步槍、頭盔扔得到處都是,一陣冷冽的寒風吹過,幾個頭盔“鏗鏗”作響,骨碌碌地朝著山下滾去,那模樣,倒真有點像忠誠的寶馬,追著主人不舍離去。
“孬種!”狗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大聲說道:“我還當大老遠跑來,要對付的是多厲害的角色呢,沒想到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軟蛋!
比國民黨還弱爆了,就憑他們這副窩囊廢的德行,還想打到鴨綠江去?簡直是白日做夢!”說完,便自顧自地拿起布,認真擦起槍來。
張濤抱著槍,翻來覆去地打量,滿心困惑,怎麼也想不通。
為啥在第一場戰役的時候,這把槍在自己手裏就跟有了靈魂似的,不用刻意瞄準,就能精準射中敵人眉心,自己還能拿著它左劈右砍,威風凜凜,當時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天生就該吃打仗這碗飯。
可剛才,同樣是這把槍,咋就像個鬧脾氣的小孩,死活不聽使喚了呢?
“同誌,同誌!”老班長那熟悉又親切慈祥的麵容出現在張濤眼前。
老班長貓著腰,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遞給他一個白色的布袋,溫和地說道:“給,這是幹糧袋,裏麵裝的是三天的口糧,你可得省著點吃啊!還有水壺、被子……”
“老班長。”在一旁的王鵬笑嘻嘻地插嘴道:“那水壺有啥用呀?我想喝水的時候,一擰開,好家夥,全結成冰坨子了,還不如趕緊扔了,省得背著累贅,還不如直接抓兩把雪吃呢!”
“去去去……你懂個啥!”老班長一邊把裝備一樣樣輕輕地放在張濤身邊,一邊瞪了王鵬一眼,耐心解釋道:“沒了水壺,這天寒地凍的,想喝口熱水可就難咯。要是冷得受不了,把水壺往火堆裏一扔,熱水不就有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