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敵人從後麵抱住張濤,連人帶槍一起箍住。張濤用力一甩,把敵人和槍都甩了出去。

他見周圍又圍上來幾個敵人,順手抄起一把洋鎬,大喝一聲,“哢嚓哢嚓”幾下,在帶頭的三個敵人胸膛上砸出三個大窟窿。

“不許動!”張濤雙眼瞪得滾圓,像發怒的野獸,舉著滴血的洋鎬,用朝鮮語朝後麵衝上來的四個敵人怒吼:“不許動!繳槍不殺!”

四個敵人一下子傻了,握著槍,半天說不出話。過了好一會兒,才一個接一個地扔掉槍,哆哆嗦嗦地舉起雙手。

“哈哈哈哈……”狗子坐在張濤身後,放聲大笑:“小子,我可小瞧你了!一把洋鎬砍倒三個,還抓了四個,夠厲害!”

張濤呆呆地站著,看著眼前舉著雙手、滿臉驚恐的敵人,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厲害的本事,更沒想到自己能如此勇猛。

誌願軍戰士迅速趕到張濤身邊,短短幾分鍾,敵人的指揮機構就被徹底摧毀。敵軍官兵丟盔棄甲,四處逃竄。

機靈點的,立馬跪地舉手投降;笨一點的,慌不擇路跳進九龍江,大冷天跳進江裏,倒也給誌願軍省了幾顆子彈;還有更傻的,誌願軍的槍都頂到身後了,還不要命地亂跑。

“三連沿公路去抄敵人炮兵的後路,其他連隊回陣地阻擊敵人援軍!”這是團長下達的最後一道命令。

“同誌,喝口水。”王鵬滿臉笑意,遞過來一個水壺。張濤接過,心裏卻犯嘀咕,總覺得王鵬這笑裏藏著點什麼。

“謝啦!”

張濤迫不及待往嘴裏灌,本想著滋潤一下幹得要冒煙的嗓子,結果被一股辛辣刺激得直咳嗽。

他瞬間反應過來,原來水壺裏裝的不是水,是酒!這下戰壕裏一下子炸開了鍋,哄笑聲此起彼伏,王鵬更是笑得前仰後合,興奮得手舞足蹈,就差沒在戰壕裏翻跟頭了。

“哈哈,咱們的英雄不會喝酒啊!”王鵬一邊笑一邊嚷嚷。

“英雄?” 張濤心裏一愣,這個詞聽起來既陌生又遙遠,好像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沒錯!”狗子胸前纏著厚厚的紗布,一瘸一拐地挪到張濤旁邊,費勁地坐下說:“同誌,我可看走眼了!我狗子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十年,打死幾個反動派、抓幾個俘虜不算啥,可像你這樣,拿條洋鎬砍翻三個,還活捉四個的,我真是頭一回見!小同誌,夠有種!”

說著,狗子從內衣兜裏掏出一包皺巴巴的“大生產”香煙,扔給張濤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自我介紹道:“我叫李狗,大家都喊我狗子。”

“我叫張濤。”張濤點燃煙吸了一口,立馬皺起眉頭,輕輕咳了兩聲。這煙又嗆又辣,味道還苦得很。

“那個,狗子哥……”張濤突然想起之前和狗子的賭約,忍不住瞄了眼他的大腳,心裏有點尷尬。

雖說自己殺了六個敵人、抓了四個俘虜,可狗子在戰場上太勇猛了,死在他手下的敵人少說也有十幾個。

“怎麼,這就不把我當兄弟啦?”狗子像是看穿了張濤的心思,豪爽地大笑起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哪還能真讓你給我洗腳!”

周圍的戰士們聽了,都跟著輕聲笑起來。路過張濤身邊的同誌,還會順手拍拍他的肩膀。

這一刻,張濤心裏暖乎乎的,覺得這些戰友特別親切、特別可愛,自己好像真成了他們中的一份子。

而此時,在距離陣地二十多公裏外的溫井,一場鬧劇正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