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張濤臉一下子紅到耳根,這才反應過來,那幾槍是敵人汽車上的機槍掃射的,就是想讓他這樣的新手緊張,暴露目標。

同時,他心裏暗自佩服誌願軍戰士的紀律性。這附近埋伏著四、五千戰士,居然沒有一個人沉不住氣先開槍的。當然,要不是狗子按住他,他就成那個“出頭鳥”了。

“放過炮兵,打後麵的步兵。”

“放過炮兵,打後麵的步兵。”

……

命令在戰士們之間小聲地一個傳一個。張濤這才明白,剛才差點壞了全軍的作戰計劃。

聽說誌願軍治軍特別嚴,要是剛才他開了槍,說不定事後會被政治處抓去槍斃。想到這兒,張濤嚇得冷汗直冒,趕緊感激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狗子。

敵人火力偵察半天,沒發現啥動靜,可能覺得安全了,汽車就加大油門往前開。隊伍越拉越長,前後足足有五公裏遠,塵土味、汽油味和難聞的尾氣瞬間彌漫整個山穀。

敵人的炮兵就在誌願軍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地走了,越走越遠,最後拐彎沒影了。

山穀又恢複了平靜,除了九龍江的江水還在流淌,塵土還在飛揚,啥聲音都沒有,安靜得讓人心裏發毛。

“唰……唰……”

還沒看到人,就先聽到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還夾雜著金屬碰撞聲和嬉笑聲。

張濤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雖然知道這仗誌願軍肯定能贏,而且會大勝,但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唰……唰……”

透過灰蒙蒙的塵土,一支全副武裝的部隊走過來了。領頭的不知道是啥官,騎著一匹大紅洋馬,還在對身後的部隊吆喝著什麼。

真的要殺人了嗎?一個又一個敵人從張濤的準星前經過,他知道自己開槍也不一定能打中,可還是忍不住想象子彈穿透敵人腦袋的畫麵。

“唰……唰……”

敵人的先頭部隊已經進了埋伏圈,後麵還有人不斷走來,穀地上空的塵土剛要落下,又被新的塵土揚起來。

張濤心裏犯起了嘀咕,自己真能下得了手嗎?不知道為啥,這會兒他想的不是能不能保命,而是自己能不能用一顆小小的、冰冷的子彈,奪走一個鮮活的生命,讓一顆心髒停止跳動。

“唰……唰……”

張濤看到了敵人的隊尾,大概有七百人,一個加強營的兵力。他們還在往前走,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走向死亡,走向獵人設下的陷阱。

他們隻知道,他們的對手人民軍,在聯合國軍的打擊下已經沒什麼戰鬥力了,還以為前麵就是鴨綠江,隻要走到那兒,就能完成統一朝鮮的“大業”。

“狗子……”老班長壓低聲音對絡腮胡子說:“等會兒打起來,你手腳麻利點,把那匹大紅洋馬給我搶過來。”

“行!”狗子點點頭,轉頭看了張濤一眼,眼裏帶著笑意,好像在說,就算有新任務,贏張濤也是小菜一碟。

“唰……唰……”

終於,所有敵人都進了包圍圈,是時候收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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