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左右瞅瞅,發現來取水的就自個兒一人。他心裏一熱,心說索性今兒就當回雷鋒,這六口大缸的冰,他全包圓兒了。

於是,他興致勃勃地拎著手錘接著砸冰。每砸一下,嘴裏也不閑著,跟著念叨一聲:“八十!八十!”

砸著砸著,張濤覺著一隻手不過癮,把腳邊的小黃盆往地上一撂,雙手握住錘柄,鉚足了勁兒蹦起來往下砸。

刹那間,冰碴子像煙花般四處飛濺,你還別說是挺解壓的。

正玩得興起,張濤忽聽身後傳來一陣小聲詢問:“好玩嗎?”

“好玩!”

“有意思不?”

“有意思!”

“過癮不?”

“老過癮啦!”

“給我玩會兒唄?”

“給你……連長好!”張濤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就要遞錘子。等看清來人是連長,他猛地一怔,趕忙把錘子放下,“啪”地一個立正,規規矩矩地敬禮問好。

連長眉頭微皺,開口問道:“來,跟我講講,你在這兒幹啥呢?”

“報告連長,我在砸冰取水!”張濤大聲回答。

“噢,你還知道是砸冰啊!有你這樣幹的嗎?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砸缸呢!你是司馬光啊你!滾蛋!”連長訓斥一通,臨了輕卷了張濤一腳。

“是!”張濤麻利地應了一聲,抄起小黃盆,用旁邊窗台上的水舀子舀了兩瓢水,灰溜溜地出去洗漱了,看都沒敢看連長一眼。

洗漱時,張濤滿心鬱悶,心裏直犯嘀咕:點背兒,特麼放屁都砸腳後跟!得瑟吧,結果雷鋒沒當成,還挨了頓呲兒。

張濤禿嚕一遍牙,胡嚕了一把臉,就算是洗漱完事了,不是張濤糊弄,而是這水啊太涼了。

洗完漱,張濤返回班裏,發現屋裏已經沒人了,大夥都出去洗漱了。他也沒閑著,拿起掃帚,三下五除二地把地掃了一遍,接著又投洗了拖把和抹布,把桌子和窗台擦一遍。

用完的抹布,像疊被子那樣,疊成規整的豆腐塊,放在窗台邊上,隨後又把地拖了一遍。屋子本就不大,再加上平日裏天天打掃,也就花了三五分鍾,便收拾得幹淨了。

這時大家也陸陸續續的回來了,開始整理內務。首先是臉盆,裏麵左邊放牙缸,右邊放香皂盒,牙缸裏牙刷在左,牙膏在右,毛巾對折兩下搭在盆沿上,露出的部分要求四指寬。

床底下有條線,馬紮合起來挨著線放好,臉盆放到馬紮上,床底兩雙鞋,鞋尖衝外,挨著馬紮貼著線放好。

床下左邊是下鋪的,右邊是上鋪的。

一邊牆是三張上下鋪,床下六個人的鞋和臉盆是一條直線。

麵對麵兩張床下的鞋和臉盆也是一條直線。

這麼說吧,反正這屋裏隻要是擺的兩個以上的東西,那必須橫平豎直在一條線上。

整理完內務就是吃早飯,還是站隊,飯前一支歌,吃飯,帶回,解散一套流程,隻不過這回不讓進屋了,都外麵帶著,因為班排長們要檢查內務了。這是有評比的,有流動紅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