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和戰友們在窗根底下探頭往屋裏看。

班排長們檢查內務可不是走過場,那是真挑毛病啊。進屋就先看被子,看到疊的不好的被子,像中間隆起像麵包的,上下兩層邊不直的,張嘴角沒合上,也不廢話,直接上手往下一拽,給扔到地上。

這還算好的,上一世張濤上班時的同事基本上都是當兵回來分配的,他們相互嘮嗑時說道過,像他們的部隊,被子疊不好不給你扔地下,不是扔水房就是扔廁所(廁所是樓裏的那種,不可能是旱廁,畢竟隻是讓你長記性,不是禍禍人)。

當然部隊的水房和廁所都是收拾的幹幹淨淨的,我敢說比一般人家裏都幹淨,但是架不住他有水啊,濕漉漉的也膈應人不是。

接著就是檢查備品擺放,不齊的,位置不對的,私人的不準擺放的都給你劃拉嘍,臉盆都給你扣過去。

排長手戴白手套,到處摸,像什麼窗台,門框,床頭護欄,座椅就更不用說了,隻要能夠到的都摸一遍,有灰就扣分。

外麵的新兵反應各異,有慶幸的,懊惱的,幸災樂禍的,不一而足。

張濤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聲高亢的呼喊傳來:“張濤!”

張濤條件反射般迅速轉身,立正站好,扯著嗓子回應:“到!”

循聲望去,是連長在喊他。“張濤,來連部一趟!”連長撂下話,便轉身朝連部走去。

張濤高聲地應了“是”,隨即撒開腿,快步跑向連部。

連部的門敞開著,張濤在門口停下,大聲喊道:“報告!”待連長招手示意,他才抬腳走進屋內。

“把門關上。”連長吩咐道。張濤輕輕掩上門,幾步走到連長桌前,立正站好。

連長坐在椅子上,拉開桌子抽屜,掏出一盒煙和打火機,隨手扔在桌上,說道:“抽煙。”見張濤有些猶豫,連長又笑著補充:“會抽就抽,這兒沒外人。”

“謝謝連長。”張濤趕忙抽出一根煙,先遞給連長,隨後拿起打火機,給連長點上火,這才給自己也點上一根。

連長吐出一口煙霧,關切地問道:“咋樣,在這兒待得還適應不?”張濤挺直腰杆,連忙回應:“挺好的,沒啥不適應的。”“那就好,好好幹。你們班長人很不錯,要是碰上啥事兒,先找班長。他解決不了,你就來找我或者指導員。”

“知道了,連長,謝謝連長。”

“咱團參謀長……”“噢,那是我表哥。”“嗯,桌子上黑色電話能打外線,給家裏報個平安,以後想打電話,抽煙了,沒人的時候就過來,你打吧,長話短說,一會兒還得訓練呢。”說完連長起身出了連部,走時候還把門帶上了。

張濤說了聲謝謝連長。等連長出去了他才拿起電話給母親撥了過去。

聽筒裏傳來“嘟——嘟——”的聲音,幾聲過後,電話那頭傳來母親熟悉的聲音:“喂,哪位?”

“媽,是我。”

“哎呀,兒子,你在那邊咋樣啊?吃的好不好?住得習慣不?晚上冷不冷啊?”母親一連串的關切詢問,讓張濤心裏暖烘烘的。